可是,宫市的记录上就是这样写的,说明了什么?大概是他原本不知从哪里买了这批货,以为是高档的绸缎,可以卖进宫里讨好诸位后妃,没料到那布出了问题,连忙换了另外一种布。所以宫市上还这样写着的。” 林行远摇头:“锦绣布庄这么大一商铺,能做到如今这规模,怎么会犯下此等大错,看走眼,买一批劣质的布匹?而且买就买了罢,谁胆子这般大,敢骗他们?布庄又为何要吃这闷亏,不找人索赔,甚至还不惜账簿造假,来为对方开脱?这种事情,你敢说,都没人会信。”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方拭非缓缓坐下,皱眉道:“嘶……是谁呢?如果不是这次有人在陛下揭穿西市的事,可能都要这样蒙混过去了……” 方拭非不解自语道:“诶,话说,这个人是谁啊?险些我就被他害了。” 大早,李恪守穿好官服,拉好衣领,端正戴上官帽,对着镜子确认无误,转身出门。 他心情不愉快。原本以为户部知情不报,欺上瞒下,陛下就算不惩治王声远,也会敷衍地罚罚叶书良。可是结果没罚到叶书良,只是不疼不痒地找了个主事来担责。甚至到了最后,连那主事都没罚到,反而把与自己交好的两人给换下去了。 呵,不就是因为一个顾琰吗?陛下竟然偏心至此。 李恪守撇撇嘴,却也是无奈。脑子里转过各种坏主意,又被一一否决。 下次要小心些了,这次是自己太急切。本来仔细想想,连叶书良和王声远都刻意遮掩,账簿造假一事肯定不简单。应该先仔细查查,查出结果再说出来才对。 他走在去官署的路上,独自懊悔。行至半道,忽然思路被打断,眼前一黑,被人套上麻袋,拽进无人的小巷,好一顿暴打。 李恪守当下放声大叫,可不知被带了哪里,无人来救。他想再喊第二声,刚一开口,被一脚重重踢在胸口,倒抽一气,声音被迫憋了回去,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来人下手够狠,李恪守的脑袋和脸都被打到了好几次,头晕目眩的,他终于不想着呼救,只管先护住头。 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来人又忽然散了。 李恪守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道,颤颤巍巍地钻出麻袋,朝四周巡视,寻找人犯。 可关于犯人是谁,有多少人,长什么样,他半点头绪都没有。对方极其老练,连声音都没透露一句。 这样的话,他只能认栽。 李恪守坐在地上,小心摸了摸嘴角的红肿,立即疼得抽气。忿忿将麻袋掷到地上,用力踢了一脚。 坐了半晌,气不过,委屈蹬腿。 他艰难爬起,准备回家。扶墙走了两步,实在不甘心,反正距离已经不远,转道继续去户部。 户部同僚见他这一张青青紫紫的脸,都被吓懵了。上前帮忙扶着他,问他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李恪守道,“去金部,去金部那头看看。” 李恪守去金部,喊了方拭非出来。 他左思右想,近日跟他有仇的,恨不得打他一顿的,可不就是方拭非了吗? 他,可惜青肿的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方拭非,你今天早上在做什么?” 他凑近来,在方拭非近处咬牙道:“你是不是携私报复,找人殴打本官?” “我为何要打你?”方拭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认出他是谁来:“你是谁啊?” 旁边官员提醒说:“这位是李侍郎。” 方拭非忽然明白过来:“哦……是你!是你向陛下告我的状。李侍郎!下官跟你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害我!” 李恪守一愣,分辨她语气里的真假。 真不知道? 叶书良和王声远竟然没告诉他?叶书良是那样的人吗?他——他……是吗? 好像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恪守拂袖一挥,潇洒转身离去。 方拭非追了上去,说道:“若非陛下仁慈,只说将我罢职,是不是我事情都没弄清楚,脑袋就掉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