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机对着,下面人还眼睁睁等着她戴上戒指呢。 顾远却不以为意,甚至露出了一丝很浅的笑容。在外人眼里看来仿佛是准新郎新娘就婚戒问题讨论了两句,温馨浪漫态度亲密;然而只有迟秋才能看见,顾远眼底闪烁的分明是嘲讽:“他现在要什么没有,哪里还在乎这个。” 迟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戒指被套进自己的手指。 乐曲声音一扬,台下再次爆发出掌声。顾远彬彬有礼向证婚人点头致谢,周围众人涌上前来不住恭喜,场面一片欢乐和谐;热闹中没有人注意到迟秋的目光瞥向顾远,那枚他从不离身的朴素的戒环,还纹丝不动地套在他无名指上。 但你是在乎的吧,迟秋想。 就算表现出再多的憎恨和不屑,你明明也还是……很在乎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花园外面的别墅大门口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礼宾官匆匆穿过人群,走到顾远身边低声道:“顾大少,g市顾家派来道贺的人来了。” 顾远正跟司仪说话,闻言突然一顿,过了几秒钟才慢慢问:“——来了几个?” “就……就一个,”礼宾官有点胆怯,“顾名宗先生没有到,来的是他们副总,姓方的那个……” 迟秋猝然望向顾远。 只见这个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他目光定定望向空气中的某个点,似乎入神到什么都不在想,完全看不出脑海里正在转什么念头;迟秋的心瞬间紧紧揪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听顾远冷冷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 迟秋顿时松了口气,猛然转头看向大门。 只见那缠满红玫瑰花的铁艺大门打开,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开了进来,随即在草坪边的私家车道上停住了。紧接着门童快步上前打开车门,车里先是钻出几个亲信随从,紧接着,一个穿黑风衣、身形削瘦利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明显瘦了,迟秋想。 离开大陆之前她曾经还见过方谨一面,那是她陪同顾洋出席一个商业酒会,隔着人群远远见到他在和顾远说话,微微仰着头,眉眼里都带着笑。这个人好看得就像用珠玉雕出来的,那充满了微笑和爱意的眼神让人不能直视,因为只要目光稍触,整个心神就像要被慑去一样,简直惊心动魄。 但现在那笑容没有了。 他只静静站在那里,穿过人群走来,面孔苍白而平静。 他还是很俊秀,沿着草坪走来时很多人都回头看他,目光中带着怔忪、好奇和惊叹。然而他的脚步没有停留,最终站定在花台下的时候,风衣随着步伐站定而拂落,周围声音已经渐渐静下来了。 顾远居高临下盯着他,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状的,似乎有些厌恶,又有些讥讽的光。 半晌他说:“方副总。” 方谨淡淡道:“顾远。” 他们两人对视片刻,顾远终于缓缓走上前一步,俯身伸出手。 花台离地面有一段距离,上去要借助旁边的一步台阶。方谨垂下眼睫,握住顾远的手,借力直接跨上了花台,随即被顾远紧紧攥着手晃了两下。 如果忽略顾远那发白突出的指关节,那看上去不过是个亲密的握手。 “欢迎来参加我的订婚礼,”顾远鹰隼般森寒的目光直直射进方谨眼底里去,然而那声音确实笑着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我父亲呢?” 方谨平静道:“你父亲病了。” 这一问一答,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周围证婚、主婚、司仪等人都同时感觉出不对来,眼睁睁待在边上看向方谨。 他们不知道那短短一句话背后有着多少复杂的纠葛和绝望的爱恨,他们只觉得顾家这个姓方的副总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美,他那张肤色苍白神情平淡的脸,竟然比面前装扮华贵、光鲜亮丽的新郎新娘更令人瞩目。 “……你瘦了,”顾远道。 方谨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应该的。” 他轻轻挣脱顾远的手,转向迟秋。那一刻迟秋心里竟然生出些不安、悲哀和怜悯,滋味复杂一言难尽;然而方谨的神情却跟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任何不同,仿佛他还是顾远身边那个隐忍的,克制的,温和而守礼的小助理。 “恭喜迟小姐,新婚大喜。”方谨从身后快步赶来的阿肯手里接过一个首饰盒,温和道:“我另外有薄仪备上,这是给您的一点贺礼,请笑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