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吧。 这么多年,哪儿分得清,情义这种东西不是嘴上说的,一桩一件,一年又一年,摆在那儿。 可不就——是! 我兄弟的儿子今儿个洗三儿,得好好庆贺! 孝期已过,园子里再不是旧模样,正是最好秋时。 弘历、弘昼早就到了,和弘暾、弘晈带着小辈儿侄子们围着胤祥打转。 胤祥喜欢孩子,孩子们更喜欢他,当年的弘晖就尤其爱跟着他,打小便是。貌似,十四弟也是…… 手上不觉收紧,忙又松开。一双眼望着我笑。 重新握紧,拉着她往前走,“去看看,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 “自行车嘛……对啊!是自行车!去看看,保准你没见过。” 她反倒扯着我走得快了,一副你没见过的样子。 我怎么会没见过!我还见过汽车呢! 我都没忘,她倒把我给忘了,也不知是谁的记性差! 被孩子们围着的自行车是木头做的,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几个小的玩得不亦乐乎,守在不远处的奴才们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弘历摇晃了几下,连人带车摔在地上,围观的吓了一跳又善意地笑起来,转而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们,突然没了声响,乌压压跪了一地,只剩胤祥站在众人之后。 请过安,弘历扶起车便冲过来,停在我们面前献宝似的,啪的一声拍在木头车座上,“额娘,看,十三叔做的,稀奇不?” 握在我掌中的手抽出去,拍在弘历脑袋上,“挺好,去吧,跟兄弟们一起玩,照顾好小的。” 弘历点了点头,没动,拧着眉毛较劲,“好玩倒是好玩,就是比马还难骑。” 她倒回得简单,“多摔几回就好了。”一句话就打发了,欢欢喜喜地继续玩儿。 年轻就是这点儿好,不怕摔打。 正是年轻的男孩子,一个,两个,三个……满目皆是。 我们,年少不再。 坐定厅里,不见院内热闹,就我们仨。 胤祥小气,茶都没一杯。胤祥豪气,全是酒。 他妹妹要去看孩子,留我们两个,一桌子酒菜。 胤祥说起弘晚,来自弘晖的书信。我手里也有一封,弘晚着人送回来的。 弘晚眼里的大哥,像极了十三叔。 弘晖眼里的二弟,像我。 对坐饮酒,无声失笑,想起当年,我与胤祥也是这般年纪,替皇阿玛筹银子去。身旁一个奴才也无,就我们兄弟俩,日夜疾行。 那时的胤祥与人周旋起来都像是谈天说地,人家翻了脸,他不急,即便耍起无赖,也不躁。回到屋里关起门,几乎要骂出那些人的祖宗八辈,字句戳在点子上,一针见血的狠。第二日,又是一团和气,日复一日。明里笑着暗地动作,直到把钱从那些人的牙缝里生抠出来。 我不同,喜怒全在脸上。皇宫里隐忍着兄弟间就合着也便罢了,一帮子奴才不知分寸,还要给他们好脸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欠的是国库,不治罪已是皇恩浩荡。 那时,我还不知胤祥身分,只觉他年轻不经事,太顾着皇子身分生怕与人交恶。他却道:你我兄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治这帮恶人刚刚好。 确是我看轻了他。 弘晖,像胤祥?最是成长的那几年,不在我身边,一直跟着胤祥……如今又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该是像吧。 怪道人说外甥多似舅。 挺好。却遗憾。就像他额娘对弘晚姐弟,这种错失,永难弥补。 临行前,我叫来了兄弟二人,原想嘱咐两句,见着了,才发现他们早已长大,不必多言。 兵符交给弘晚,另有调派的人手分给弘晖。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