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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内倚墙而卧之人身畔。

    “亮工。”

    年羹尧惊坐而起,扯动肩头伤势忍着钻心疼痛仰望来人,“爷……”

    来人正是急赶寻来的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是也。

    只见他凝眉止住属下欲起的动作,单膝跪身旁心挑了领口至肩侧探看伤势,猛地收回手扯掉颈下所系披风。

    烛光一闪,沉黑覆盖。

    ……

    两名男子靠坐墙边,一袭黑色大氅斜斜搭于肩头,将要滑落被胤禛两指夹住重又覆在掌下的年羹尧肩上,遮住暴露在湿冷空气中的皮肤直掩住枕在他肩上的下巴唇角。

    “爷……奴……”

    一便扯动患处,强忍着欲再开口嘶的一声顿住,封了口齿。

    “福晋……”

    胤禛眸色一沉,拇指压于微张唇上,“惹她做甚,伤了你才不值得。只等他日,我若坐上那把椅子,你便……”指随心动,延着绷缠于左肩渐露的雪白锦缎落在殷红的胸口上方,掌心压住心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奴……亮工不敢妄想,只辅佐爷。”

    “这是气话。我对你不好?只是晚了半步,终是来了,还能弃你不顾?”

    “绣纹……爷也未见对妹多加宠爱,怕是爷心里仍记挂福晋。”

    “这句更是傻话。见她,不见你,倘若日夜面对反倒更念着你,哪有心思,怕早就要送信给你要你来京,岂不反误了你我大事。”

    ……

    数年后,风云早变,当年许诺之人登基为帝已四年,如他所愿。

    年羹尧至死犹念——世间,所谓男人,便有女人,至少一个,是为阴阳。天地,日月,昼夜,寒暑,或是上下,皆为阴阳。又如他与他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世事无常皆有道。

    不贪念真假虚实,感情再不复提,他是君,他是臣。君臣亦有道。

    变心?

    许是吧。

    更许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从来不是他,为亲为王自有他人,怡贤之名亦落不得外人头上。年家,妹,自己,恐皆为棋子尔。

    信或不信,命已到头终难辨,若再论,便待来生。

    国之巅,无贵妃之位,更无身后奴,唯一帝一后。

    他人,俯首称臣。

    许是当年那一枪,若是偏些或低些,再或他更晚来半步,便能少些希冀,早断了执念痴心。

    时至今日,俱往矣,终如逝水东流去,未见浪滔数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江山依旧在,都付笑谈中。

    ☆、268.命运在那

    六月底,我已没了时间去管年氏死活,交待李福加了人手好生伺候,便跟着胤禛去了圆明园。

    康熙的身体似乎好了,又要来园里坐坐。仍是恩宠?或是其它,圣意难测。

    所有人都忙起来,有备无患。

    一切准备就绪连年氏都接到了园子里,又等了几日当朝皇帝才姗姗来迟,随行仍是浩荡具皇家惯有气派,李德全心搀扶。

    我和一众女眷跪在胤禛身后,还有儿孙,不算伺候的下人竟也拖家带口近二十人。

    湖面层层波纹渐推渐远,垂在岸边的枝柳绿到水中,旖旎从风。

    走不到尽头似的。

    偶尔停步站立,眺望远山,指脚边花草树木,一言一语驻了时光。那些佛家的偈语谒语娓娓道来,听在耳中,今生未尽仿如转回前尘再走一遭,不知虚度了多少流年,换到此处静听两代帝王参透佛魔,坠落红尘。

    看向同是跟在身后的胤祥,他何时抵京我竟不知,没有人来告诉我,也许才刚回来吧。

    今日一见,恍如隔世。我仍需抬头看他不管哪一世都站得笔挺像个军人,却不时装作低头看路瞥那右腿,比去年才进避暑山庄时好些,如此而已。

    我们的人生早已决定,在最初来到这里时,谁都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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