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抓了衣物放在我枕边。他一边快速穿衣一边看着我:“挽儿要生了,别急,已经备了马车。” 匆匆赶到天仍未大亮,满地积雪上浮了层红色纸屑,烟火味弥漫在空气中还未散尽。风吹过飘在半空的艳红卷着雪,像是提醒人们热闹喧嚣过后的冷与静。 所有人都在,围在院中站成了一道道墙。胤禛拉着我经过众人让开的路停在房门外,听见里面断续的叫声眼神冷得比天气还冰凉,最后落在弘晖脸上。 “赫德在里面,颜玉姨娘也在。苏先生了挽儿很好,不会有事。” 苏长庆坐在桌边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看向我身旁不慌不忙地头。沉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脸上带笑双眼看着我也在肯定同一个事实。 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过新年。此时,这个院子里没有热闹的生炉起灶,也没有孩子们开心地穿着新衣跑来跑去放鞭炮,所有人都在期盼,期盼着新一年新一天的新生命,我亦然。只怕,最急最恼的是我身旁这个看似沉着冷静却已攥紧了拳头隐忍不发的男人。 当年,多遥远的当年,我生弘晖的时候,他可是这样在外面站了很久?又是怎样表情? 红挽没有让我们等太久,就连那些听起来颇为吃力的叫声都比墨晗很多,许是因她不在那个如笼子般的府里,许是因她能有赫陪伴。 我握着胤禛的手感觉到他的紧绷,拇指轻轻抚过僵硬手背。同样是冷,掌心相贴间一贯给我温暖的他,手心泛着潮湿的凉。 我们都知道孩子降生了,都在等眼前这扇门从里面打开,却谁也没有动没开口,只是静静等待。 双脚像是在雪里生了根,快要失去知觉时门轻悄悄地拉开一道缝隙,颜玉的笑脸出现眼前,大冷的天竟满脸是汗,急急地让我和胤禛进去。我的手被用力攥紧拉进门。 屋子里很暖,红挽靠在赫身上怀里抱着被红布包裹的婴孩,我站在胤禛身旁被他拉着一步步走过去,那张皱巴巴的脸逐渐清晰。 红挽脸上是熟悉的笑,汗比笑更明显打湿了贴在颊上的发,丝丝缕缕垂落肩头粘在赫胸前衣襟,还有不听话的发梢轻扫着襁褓,随她轻轻拍打的动作像是在和紧闭双眼的孩子话。 胤禛半低了头看着她,眼睛里的冷早已褪去,那种既心疼又温柔的凝视让我的心都跟着变软,有疼。 “阿玛,抱抱吧,这是挽儿的儿子哦,和弘晚的不一样。”红挽伸长手臂将孩子离了怀抱递过来,虚弱的脸被红色映得更加苍白,滴在额上的汗像是沁到了眼中仍是遮不住笑,真实得就像当年那个赖在他肩上撒娇的女儿。 胤禛弯了腰接得极轻,喉咙深处似是应了一声,房间里便只剩那串讨好的虚弱笑声,还有他像她一样轻轻拍打的旋律。 “是不是不一样?这可是自家闺女给您生的孙子,我都没让他阿玛抱过,特意让您先来哦,额娘也要排后面。” 这份撒娇耍赖的功夫不知她承自何处,我自认不敌。难怪胤禛宠她如斯,不是没有理由的。 拉着胤禛坐在床边看了眼仍在笑的丫头,赫稳稳地扶着她倒是不一句,安静得始终看着那孩子,或是收回视线他那初为人母的妻子,拿着帕子心地擦在她脸上。 一块纯白玉牌系在红色带子上,我凑近细看竟是个“珘”字。抵头过来的红挽大眼睛闪闪地看着她阿玛,悄声问,“您这是给娃娃送见面礼呢?不是连名字都起好了吧,夜观星象了?要是个女孩可怎么好?今儿初一啊,您就不给挽儿赏银么?” 胤禛只是挑了唇角并不理她,将孩子递回去站起身,看着帮她扶好孩子的赫低声:“好生照顾着,天儿冷就先住在这里,弘晖也能有个照应。” 红挽仰头靠在赫肩头脸颊几乎贴上,眼睛贼亮偏不话,直到那男人同样低沉着嗓音应了声好才咯咯地笑起来,连声唤着阿玛阿玛快进宫去吧,皇玛法要等急了。 这喜来得有些早,在康熙五十八年的第一天。这喜来得有些晚,在红挽离开府门的两年后。 我想留在这里多陪陪她,相信胤禛也是,只是我们没得选择。 永珘?他曾和红挽过,若是生了孩子就姓爱新觉罗,竟不是玩笑。赫会怎么想?红挽不提,我不提,他也没提,怕也无需再,只这名字该是没有错了。 在宫里请遍了安回到府中,早已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再动。让眉妩和解语去准备补品药材时才想起来我已不是当家,而红挽也不再是这府里享受各种福利待遇的金贵格格。 这家也非年氏一人在当,出乎我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只是康熙必然知道,何苦当日见面时不破还要来诈我的话?好在我也没有提,倒是让他在心里白白笑话了一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