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凑到嘴边,闭着眼睛好闻了一下,真是太久没有沾过这种味道,感觉真好。 仰头一饮而尽方才转向苏长庆,摇着手指否认道:“错,不止喜欢,还喜欢得紧。至于讽刺嘛……李白自己在诗里都常发酒疯自己是个傻子,我还有什么不能?讽刺不代表不好或是不认同。” “哦?福晋这个法倒是很有意思,看来您不止对花草有兴趣,诗词歌赋也是懂的。”苏长庆着在我杯中又斟了些酒,只是没有再倒满。 我看着手里半满的茶杯摇摇头,轻声回道:“我不懂,只是闲得没事做,胡诌几句好玩而已。起来苏先生医术高明不输于那些迂腐的太医前辈,何以放着宫里的太医不做,屈就在这的贝勒府,当真非我这等凡人女子所能理解。” “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宫里人多规矩多,像苏某这般性情之人,还是尽早离开方能活得长久恣意。” 正在咽酒的我听了这话差没把自己呛着,听他一贝勒府倒像个没规矩的地方?出去谁信!顺了口气我才看着他心求证,“依苏先生的意思,这贝勒府……四爷能让你活得长久恣意?” “四爷……还好吧,不是福晋现在正需要苏某帮忙调养身体么?想来只要苏某不是太过恣意妄为,尚能勉强活下去。偶尔还能喝上口贝勒府的美酒,若是再能吟诗作对抚琴赏花,就更完美了。” “哈哈,你这种活法真让人羡慕,若我是个男人,也像你这样活。既然苏先生了,诗词歌赋该是懂的,就借着美酒吟上两句吧,就以……”我看向身边景物无非花草,早就被前人作得烂了没什么好,想起他大夫身份便笑着继续道:“以你最擅长的药材为题好了。” “福晋倒是随性,想到哪儿哪儿,若是真为男儿身,想来该比苏某活得更加潇洒自在。”苏长庆自斟自饮地看着眼前暗成一团的黑色蔷薇,扯着嘴角笑道:“以药材为题,福晋还真是会给苏某出难题,虽我随父学医十余载,偏偏不喜将药材挂在嘴边。只是福晋出了题,就念个前人做的好了, 伏波饮薏苡,御瘴传神良。能除五溪毒,不救谗言伤。 谗言风雨过,瘴疠久已亡。两俱不足道,但爱草木长。 草木各有宜,珍产骄南荒。采中悬荔枝,雪粉剖槟榔。 不谓蓬荻姿,中有药与粮。春为茨实园,蒸作菰米香。 子美拾橡栗,黄精班空肠。今吾独何者,玉粒照夜光。” 我冥思苦想半天,才记起曾经查阅药材资料时见过此诗,试探问道:“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是苏轼的吧,叫什么薏苡仁诗?” 苏长庆双眼晶亮的笑着,将头倚在膝上看着我回道:“对,是咏罗浮山薏苡仁诗,里面有多味药材名。福晋喜欢李白,可也喜欢苏轼?” “还好吧。苏轼的词很好,我很喜欢。只是他成天在词里大喊‘我好旷达,无论怎样人生起落都还是那么乐观,所有一切皆是浮云’,让我有些受不了。” 见苏长庆正一脸好笑又好奇地看着我,便开口轻声解释道:“对他来真的都是浮云,那首写给亡妻的《江城子》,多感人啊,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可转眼间,还不是娶了亡妻的表妹,这凄凉之情自也不必诉了,他的人生依然旷达美好。写下如此感人诗句的痴情男子都变得只闻新人笑不念旧人哭,多悲哀啊,好在王氏已死,不用再去理会苏轼虚伪少见的泪千行了。” 苏长庆摇头低笑,在我杯中续满了酒笑着劝道:“福晋何必为他们苦苦纠缠,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前人愁来后人笑。” “有道理,与其感叹前人无情,不如惜取眼前快乐。”我举了茶杯与他手中的轻碰,仰头饮尽。 “福晋既是知道薏苡仁诗,该是也对药材有些研究,苏某洗耳恭听福晋大作。” “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自己了便要人家也,根本不管两人身份有别。头笑笑沉吟回道:“让我想想,药材名倒是记得些,只是这诗嘛……有了,是首蝶恋花:花.径深沉香未杳, 独上重楼,只盼槟郎到!压鬓玉簪华发少,乌眉难锁心烦恼。眺望江南春正好!轻粉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