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琅迎向来人,唇畔狠狠的抿如刀刃,环绕周围的气息也在瞬间改变。 那阵层层叠叠,正于空气中漂浮的是专属于他的阴煞,漆黑的薄雾,如今却缠满了凌厉的杀气。 男人站姿端正,看着无常的眼中没有玩笑,只有冷得近乎无情的杀气,危险与致命。 那仿佛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黑暗气息连乔莞都感觉到了,更别提身处前线,经历过几百年战争的白无常。 当下,谢必安后退两步,隔开一手做防御状,回头大声的冲着乔莞道: “乔莞,你是要公然与地府作对?” “与她无关。”傅天琅眯起眼,眸中杀气毕露,“今日不管谁来,都休想带她离开。” 冷风肆虐而过,无常忌惮于他那身浓厚的阴煞,也不敢贸然上前,但对于乔莞,既然来了,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空气中,阴冷的鬼气与锋利的阴煞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乔莞多么了解他,光看他五指微微聚拢,掌中化出一片雾状的刀刃,就知道这人要动真格的。 伤害地府阴差可是重罪,何况白无常不同于她,人家是正编!终生受用于地府的鬼神,傅天琅哪怕只是将他弄出一块小小的伤口,下辈子,可就不是为奴为畜那么轻的惩罚了。 人怎么可能与鬼神做斗争?即便他侥幸的逞了一时之勇,也总有魂归地府的一日…… “傅天琅!”她突然大呵一声,“不准动手。” 他不为所动,周身杀气不减反增。 直到面前的白影一晃而过,乔莞横插入一人一鬼当中,挥袖遮去无常的身体,目光凌厉的望着他。 “腾”的一下,她将掌中的鬼火点燃,随着蓝光映上那张过分白皙的俏脸,也一并映出了她突然变得认真无比的眼眸:“你如果要杀,就先杀我。” 闻言,他蓦然的一顿,杀气果真收敛。 “莞莞……” “站住,不许过来!”她表情难得的严肃,声音却微微轻颤,“你……等我回来。” “不。”他重新握住她的手。 “琅哥,人鬼殊途,我哪怕以灵体的身份留下,没有地府的庇佑,也会受凡间烟火所伤,等到真正的魂飞魄散,我们也许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她低低的诉说,目光几近哀求的看着他,“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想说不好,可五脏六腑却跟着绞痛起来。 “好不好?”乔莞重复。 傅天琅危险的眯起眼,沉默许久终于说话了,低沉的语声中竟带了几分沙哑:“不骗我?” 乔莞忍下了撇开视线的冲动,点头:“不骗你。” “一年后回来?” “一定。” “你保证。”他的目光触上她的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真诚。 “决不食言。”她厉声发誓。 屋内的阴煞渐渐褪去,乔莞旋过身,目光恰好碰上了无常手中的铁钩。 她轻咳一声,一边说话,一边往袖里掏啊掏。 “谢大人,我这人向来安分,即便没有拘魂钩,也一定会乖乖的与你回去,所以……” ——叮叮—— 无常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铁钩蓦的朝她锁骨的方向探去,可在一道光芒晃过眼底的时候,冰冷的钩子赫然停在了半空。 乔莞笑眯眯的掏出一个小瓷瓶,公然贿赂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不知谢大人可否通融通融?” 无常抿抿唇,一个香火瓶子在地府价值不菲。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她一定没有下次。 离开的时候,她转身最后看他一眼,而后目光来到两人相握的手。 他的五指骨节有力,她的透明如空气,明明握 气,明明握不住的两只手,如今却相缠得很紧。 “等我。”她笑了笑,突然有点明白阿琪当初在奈何桥边对她笑的用意。 那是要给最亲近的人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至少她希望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好吃懒做的丫头是很好,很好的。 “嗯。” 不知过去多久,他渐渐松开了她的手,随着她的宽袖从他掌中溜走,他蓦的又是一拢,抓到的却只剩下一片空气。 天空渐渐变得明亮,一缕缕了光线透过云层照进来,映上男人已经僵硬成雕塑的脸。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走远了,脑海中回荡的仍旧是她那句“决不食言”。 可乔莞到底是个小骗子,她骗了他很多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题外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