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不时的有客来访。 清雾穿着白,不方便出去见客人,倒是省了许多事,也清净许多。 她索性将之前霍云霭教她的字和笔划一一练熟,又把跟郑天宁学的画揣摩许久再反复一遍遍重练。 其间三个哥哥时不时地就到西跨院来寻她。最起码,除了重要客人到来三人必须皆至的时候之外,他们三个里至少有一个在旁边陪着她。 只是,他们在她屋里的时候,不会主动寻了她聊天,而是在旁静静地待着。或是看书,或是习字,或是温习功课。就连最爱热闹的柳岸风,亦是如此,不吵也不闹。偶尔过来和清雾说话,也是将声音放柔和了许多。 清雾晓得,这是他们不想她在这欢喜的日子里太过寂寞,所以陪着她。又知晓她这个时候心里必然想到了那些故去的人,心情必然不会太好过,故而不去吵她。 清雾心下感激。 虽然那些故去之人她不认得,但是当时的惨象她记忆犹新。她坚持身着白色,下定决心守满孝期,一来是为了那些惨死的亲人,二来,也是想为那个已经灵魂不在的原身女孩儿做点甚么。 这几天里,还有一个人经常来她的小院子。 那便是吴林西。 当初吴林西应承了要送她绿梅后,第二日就开始动手,将植株移过来。 只是这植物比较娇气,又是他精心照料着长大。若是一个不留意,恐怕会长不好。移过来的那天,吴林西已经和清雾说好,他会时不时地过来照看一下。 虽说这事儿早已说定,但他这几日来得比寻常时候还要多一些,显然是柳岸汀他们将清雾的事情和他说起过,他便也常常过来瞧瞧。 自家哥哥就也罢了,如今吴林西还这样照顾自己,清雾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可当着吴林西的面,又怎么将话挑明? 只得趁着旁边无其他人的时候,寻了和吴林西关系最近的二哥柳岸汀,悄悄把这事儿说了。 柳岸汀对此不甚在意,笑言道:“没甚不可以的。他喜静,最不爱在热闹的人群里待着。如今他家人来人往的,想必更是厌烦。来到你这里,倒是有个借口可以清净一番了。由着他去罢。” 虽说如此,可清雾也知道,哥哥这是在宽慰她罢了。想要清净,往哪里不是待着?吴林西这般,也还是为了她。 清雾感激亲人和友人的心意,更加努力地练画练字,想着到了新年将要过去时,给每个人都用心画上一副,送给他们。 就在大家每个人都安稳渡过了新年、眼看着就要迎来几日后的元宵节时,突然,一纸调令来到了柳家。 彼时柳方毅正在和隔壁的吴郎中说着话,听闻此消息,甚是讶异,当着吴郎中的面就将调令文书打开来看。 文书中规中矩,是寻常的模样。上面前半部分都在夸赞柳方毅,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完全可以略去不看。 后半部分才提到重点。 ——年节一过,柳方毅必须即刻启程,去远在西北的一处地方任职。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包括年轻的帝王。 霍云霭心头怒起,用力一掷,当即将自己手中的茶盏给摔了个粉碎。 “郑天安!”他面如寒霜语气冷冽,“朕尊他为师,他居然敢!” 居然敢在背后这般暗算! 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霍云霭手往旁边探去,摸到椅子扶手,慢慢坐下。 他微微侧首望向秦疏影,沉声问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