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喜相逢, 况金鑫第一时间把自己这边的支线经历奉上。 他跟着的飞贼师父姓陈,据说曾夜入戒备森严的大帅府, 什么金银首饰都没摸来,但做贼的最忌讳走空门,最后生生从后厨顺走一斗米,自此, 陈一斗的名号就叫开了。 昨夜是他们初探程家, 陈一斗熟门熟路地偷走一箱子古玩字画;今朝是他们二探程家,但陈一斗只让他在外面望风,对于还要再偷什么, 只字未提。 “他就说还是同一个主顾,他欠了那人人情,这个忙不想帮也得帮。”况金鑫竭尽全力, 也只套来这点信息。 “同一个主顾……”吴笙沉吟着,“所以陈一斗是不愿意再来的?” 况金鑫点头:“嗯, 他说白天下手容易栽,而且程家今天必出大事,他只要栽了, 就是个死。” “那他还让你望风。”一直随意听着的池映雪,忽然认真起来,眼中闪过不快。 “我也不会飞檐走壁,只能做这个……”况金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话是回池映雪的,眼睛却还看着吴笙,像是专心致志等着军师破解其中关联。 池映雪敛下眸子,没再说话。 徐望在他俩之间看了个来回,不确定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气氛里真有一点微妙。 陈一斗究竟还要偷什么?为什么不在昨晚一起偷了呢?——吴军师完全沉浸在推理中,对于周边微妙的空气流动,毫无所觉。 钱艾一直眼观六路,忽然出声提醒:“出来了。” 灵堂——也就是验尸现场——跑出一个小警察,到鲁队长耳边说了些话。 鲁队长脸色一沉,目光环顾一圈,宣布:“程老太爷的确是中毒而死。” 整个前院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 鲁队长又小声和身旁另一个警察说了句:“带上来吧。” 那人很快离开,转瞬又回来,把一个人推到了大院中央,正是宫医生。 “昨、昨夜,我的确来过程家出诊……”宫医生显然没被这么粗鲁对待过,一脸苦楚和狼狈。 “出的什么诊?”鲁队长厉声问,就像在审犯人。 宫医生老实回答:“草乌泡酒,引发的中毒之症。” 鲁队长:“你见到药酒了?” 宫医生愣了下:“倒、倒是没有。” 鲁队长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程啸南身上,再开口,已不带半分客气:“程啸南,亲爹死有蹊跷,你不报案,被人下毒,你还不报案,这事儿恐怕说不过去吧。” 院里忽然起了风,恍惚间,好似山雨欲来。 “队长——队长——”搜查程家大宅的一路警察回来了,“后院井里发现一具尸体!看身形,像杜锦年!” 全场一惊,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吴笙眯起眼,太过顺理成章的发展,让他本能起疑。 鲁队长横眉立目,一脸肉都因这怒意而绷紧,可仔细看他眼底,却乌云尽散,亮得发光,连声音都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来人,把程家给我围了,大门给我锁了,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他的兴奋太明显了,下令也太迫切了,别说善于观察人的徐队长,就连吴军师都一眼看出——他就在等这一刻。 程啸南再站不住,有人扶也没用,咣当摔坐在地。 “完了,程家完了……”嘈杂的交头接耳里,这么一句飘了过来。 不等吴笙搜寻,徐望已给钱艾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精准凑到说这话的一个老妈子旁边,顶着一张黝黑憨厚的脸,状似随意搭话:“又没证据说人是大爷害的,再花点钱,过不了几天就放了……” “那点钱管什么啊,”老妈子压低声音,惋惜悲叹,“这程家是被警察厅盯上了,就和当年杜家一样,要的是你全部家产……” 钱艾一怔:“杜家?杜锦年家?” 老妈子说:“可不就是。唉,这年月,管你大门大户,拿枪的说了算,随便找个由头,把你人一抓,宅子一封,搬的搬,拿的拿,占的占,多大的家业也得落败了……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