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这可未必吧?”苏俞琤微微笑了起来,仿佛成竹在胸般挑起眉梢,“若非对他心存爱意,你又为何确定一切都是萧铭之错?况且以你方才的言辞和语气,可不像是因为好奇而探听的,反倒是感对方之所感,实乃有情之人啊……” 萧铭沉默片刻,也明白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终究还是无法斥责对方胡言乱语,只能苦笑着告饶:“苏道友莫要笑我了,赵某何德何能,哪里敢觊觎玄钺峰主。” 自从相遇后对方便总是一副平淡温和、成熟稳重的样子,此时萧铭这般情态反倒引起了苏俞琤莫大的兴致,他勾起萧铭的肩膀,颇有些雀跃:“虽然你的修为的确差了些,但玄钺也并非如此高不可攀,他曾经的道侣萧铭如今也不过只是金丹罢了——只要有心,为何不努力一试?” ——况且……况且苏俞琤总有种预感,预感到自己的这位新朋友与玄钺之间会有一段缘分,虽然他并不知晓这段缘分意味着什么,但却也让他颇有些心动地想要促成一番。 苏俞琤与萧铭交情不深,却格外喜欢自己的新朋友赵涵,而玄钺那家伙落寞的模样也颇让他同情,倘若赵涵与玄钺能够走到一起,成就这样一对姻缘,岂不是皆大欢喜?那么到时候他在玄钺面前,也能吐气扬眉一番了。 如此想着,苏俞琤对此事越发上心,全然不顾萧铭的推拒,便缠着他兴致勃勃地讲述关于玄钺的事情。 虽然苏俞琤身上挂着个金丹长老的名号,但他素来随性,说实话就是“难堪大任”,就算此次无极门一行表面上以他为首,可实际真正的理事者却另有其人。当然,苏俞琤也知道无极门上下对于自己的定位,甚至对此喜闻乐见,干干脆脆地甩手不管,专心致志地游说萧铭壮起胆子、追求真爱。 “你方才不是说玄钺峰主对于曾经的道侣仍旧念念不忘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我插足其中?”萧铭简直被扰得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被逼无奈之下竟然拿自己当了挡箭牌,只求苏俞琤能够消停一会儿。 “正是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够有所行动。”苏俞琤振振有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如同你所说的,造成这种情况都是萧铭之错,你忍心玄钺因此而一直郁郁寡欢?既然萧铭率先放手,那么他已经没有了挽回的资格,你又为何还要顾及他的存在?玄钺如今对萧铭念念不忘,不过因为他是念旧专一之人,但倘若有了新欢,旧爱自然便不值一提了。” 萧铭:“……” ——这种中了一膝盖的箭,心塞到想要吐血,却又无法反驳的感觉…… 默默扶额,萧铭低声轻叹,却又斩钉截铁:“我与玄钺峰主之间绝无可能,苏道友莫要再拿我开玩笑,不然可别怨我翻脸无情。” 顶着另一个身份,然后被别人劝说去追求自己的前道侣,这种感觉简直纠结到令萧铭不知该如何形容。明明苏俞琤的言辞中尽皆是好心好意的劝说,但全都像是最尖锐的刺那般直插萧铭的弱点,让他难以克制自己的心灰意懒。 而更让他抑郁的是,此时此刻正不知有多少男修女修也如同他这般被别人怂恿着将目光投注在玄钺身上,甚至大概过不了多久,便会传来对方另结道侣的消息,只要一想到此处,萧铭便有些维持不住脸上温和的假面。 不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正如同苏俞琤所说的那般,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活该,甚至,他应当欣慰于玄钺能够拥有另一名道侣,因为这才意味着对方真正走出自己的阴影,意味着自己造成的伤害真正开始愈合。 萧铭稍稍闭了闭眼睛——既然玄钺已经走出来了,那么他也不能继续耿耿于怀,反倒像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虫。明明他对于玄钺并无爱情,但却实在太过于依赖对方表露出的善意,而当这种善意不是因为蛊虫所致后,便更令他感到温暖和……渴望靠近。 只是,如今他已然亲手斩断了与玄钺之间最后一缕关系,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所以——到此为止吧。 玄钺终于对他彻底心冷,那么他们之间除了业债之外再无其他,至于这份债……只要他还活着,便总有机会慢慢偿还。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萧铭的眼神已然恢复了清亮,站在他一侧的苏俞琤感觉对方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那般气质一变,纵使摸不着头脑,却总觉得自己不应继续开口。 萧铭侧头朝他微微一笑,抬手前伸:“接下来掌门会宴请诸位,我们也不要在此处浪费时间了,请吧。” 苏俞琤有些郁猝地点头,乖乖地跟在了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