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灰败,神情萎顿,却强忍着一口气不愿意示弱。萧铭周身都是利刺,只不过他总是将这些利刺完美地伪装起来罢了,只有当真正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才会真正表现出原本的面目。 勾起唇角,萧铭抬头直视玄钺,语气嘲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玄钺,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玄钺唇角微动,眸光闪烁,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忍不住紧紧握起,他缓缓启唇:“彼此彼此。” 萧铭合上眼眸,颓然倒在床上,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而玄钺在床边站立半晌,最终也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倘若我是你,便会老实一些,别再继续修炼。” 听到房门被轻轻合上,萧铭抬手掩住面孔,缓缓吐出一口气。 ——老实一点?别再继续修炼?那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周身灵力消退地早点晚点罢了。 甚至,与其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萧铭更愿意干脆破罐子破摔,在尘埃落定后再试图谋求出路。 第十五章 萧铭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正所谓不破不立,若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默默等待灵力的流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事已至此,他倒是宁愿放手一搏。 更或者说,凭借萧铭百年间对玄钺的了解,他不愿意相信对方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许……也许这一切只是对方想要让他惊慌失措、担惊受怕的手段? 在短暂的灰心绝望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萧铭迅速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出逃制定了计划。最好结果应当是玄钺并未如此心狠、或者说中途会心软,能够给予他一线生机,而倘若事情当真到如此糟糕的那一步……那么他便只好再一次对不住玄钺了。 反正他们之间基本上已经不死不休,正所谓债多了不愁,哪怕是激得玄钺怒极之下一剑杀了他,也总好过如此的苟延残喘。 既然主意已定,那么萧铭的行动自然快了,反正他一直被关在屋里无事可做,干脆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修炼上。 修炼得多了,灵力流逝便也快了起来,萧铭可以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衰弱下去,甚至连原本下床的力气也所剩无几。 萧铭的状态,玄钺自然是了解的,但他却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什么表示——这让萧铭觉得泄气,越发认为对方已然当真不将他放在心上,而他之前所说的偿还,想必也并非仅仅是什么恐吓与玩笑。 萧铭的确是慌乱的,他甚至病急乱投医,转而向玄钺求助。 “救你?”面对萧铭的哀求,玄钺面沉如水,语气平淡的反问:“你对我下药,控我心智,我难道不应恨你入骨?” 不等萧铭回答,玄钺又道:“你骗我百年,我难道还应该为你治疗?” 萧铭哑然,良久后低声回答:“……不,不该。” 沉默片刻,玄钺轻嘲:“……就连你也觉得不该。” 他似乎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更不愿再看多萧铭一眼,玄钺微微吐气,随即拂袖而去,而萧铭则无力地躺在床上,自此后绝口不提。 很快,事情逐渐变得更糟,因为萧铭开始越发嗜睡。他的精神极度疲倦,甚至连打坐修炼都无法集中精神,转瞬便会昏昏沉沉地睡将过去,直至最后昏睡的时间甚至比清醒的时间还要漫长得多。 原本还打算趁机缓和与玄钺之间的关系,如今却也是有心无力,随着体内灵力的流失,萧铭的心也越来越冷,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要再次伤害到玄钺,但如今,大概已经走到那一步了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蝼蚁尚且偷生,萧铭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萧铭这一段时间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他告诫自己要心狠,却又偏偏迟迟迈不出那一步,直到某日从昏睡中醒来后发觉自己体内已然空空如也、再也感应不到丝毫的灵力,才颓然捂住面孔。 ——就是今日了,他告诉自己。 也不知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振作起了精神,还是体内的灵力被完全抽取于是禁锢也不复存在,萧铭只觉得这日他的头脑清晰了很多,就连身体也似乎不是那般的软绵无力——这倒是一个计划顺利进行的好兆头。 玄钺仍旧如往常那般,在练剑后带着满身的剑意回到屋内,他扫了一眼面容平和冷漠、似乎哀莫大于心死的萧铭,脚步微微一顿。 萧铭抬起眼,嘲讽一笑:“我现在体内已经没有了丝毫灵力?你满足了吗?” 玄钺沉默一瞬:“……这只是刚刚开始。” “是,这的确只是刚刚开始。”萧铭缓缓合眼,自嘲一声,“也算我咎由自取。”顿了顿,他再次睁开眼睛,漠然看着玄钺,“反正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