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早就不能看了。床单整个被梁径团起来扔在了床尾。兔子尾巴也被扔在上面,绒毛湿透了黏在一起,湿哒哒的完全看不出原来蓬松圆柔的形状。 梁径端进来水杯,时舒埋在臂弯里,不是很想动。他出了太多汗,酒精早就挥发,这会脑子清醒但力气是一分没有。 “喝点水。”梁径摸了摸时舒后颈,那里还是很潮,热乎乎的,他的手覆在上面,没有离开。 从浇灌在玻璃上的雨势看,外面雨声应该很大,但一点没传进来,房间格外安静。小乖从门缝里艰难挤进一只脑袋,喵了一声,见没人理它,继续将身子挤了进来。它在房间里巡视,这里嗅嗅,那里拍拍。很快,它找到飘窗上的时舒,敏捷跃上,安稳落下还没一秒,尾巴还未端庄圈住自己,它对着时舒被咬得乱七八糟的屁股震惊不已。 ——喵?它去看梁径,蓝色猫瞳闪着严肃的光。就这么用眼神教训半晌,小乖低下头,想去舔舔时舒的伤口。 猫须还未碰上,它整个被拎起,随即,梁径将它锁在了门外。 再回来,时舒已经捧着水杯喝完了大半杯水。 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嘴唇,拿下水杯抱他去洗澡。抱人的时候,他往下看了眼,随即皱了下眉。他知道自己那会根本没有理智,疯了一样,一个劲怂恿醉了的时舒往前坐......在时舒背朝自己翘起来的时候,脑袋里好像所有的弦都断了,他恨不得咬死他。 “疼吗?”梁径问他。问完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时舒不说话,伸手搂住梁径,脸贴了贴梁径脸颊。 洗澡的时候差点睡过去。要不是梁径抱着,时舒压根站不住。 他仔细检查了时舒大腿根的惨况,十分懊恼。除了最靠里的那几处被吮咬得直接破了皮,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淤青,咬痕、指印,一个比一个明显。梁径抚开时舒湿湿的额发,亲了两下,又去亲他红肿的嘴唇,低声:“是不是很疼?”时舒摇了摇头,困得一句话说不出。 躺上床天都快亮了。梁径喂时舒水喝,喂到后面两个人又亲起来。他岔开腿跪坐在梁径身上,断断续续地接吻。 梁径很轻地抚摸他的背,接着又去揉他的胸口。也许是洗完澡精神恢复一点,时舒往后靠了靠,在梁径的注视中打量了下自己,然后睁着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对一脸忧心忡忡的梁径说:“你属狗的啊?”梁径不吭声,半晌承认:“那时候是比较畜生。”时舒笑得仰面后倒,又被梁径双手捧住。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得很沉。半梦半醒间,时舒做了一个梦。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安溪过暑假的自己。梦境里盛夏炎热,日头高高,小沽河的水还没有现在这般丰沛,只是一道又陡又峭的清澈水渠。之后发生的事在他的记忆里比起其他事来说,实在有些模糊。时舒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在梦里回忆起这件事。 一丁点大的自己蹲在渠边,仰头瞧着梁径和闻京在一旁争执。方安虞和原曦握着比他们人还高一倍的钓鱼竿,准备去下面一点的地方钓鱼。他们都戴了顶小草帽,但阳光还是很强烈,草帽缝里掉落砂砾般的光点。雪白小脸上,个个都汗津津的。 “时舒,来吗?”原曦沿着渠边小心翼翼往前走。方安虞也叫他:“快来吧!闻京梁径一起去游泳!我们钓鱼好不好?” 时舒想跟去,但他想和梁径一起去,只是梁径还在和闻京说话。“梁径......”时舒小声,“一起去钓鱼好不好——”梁径似乎十分生气,他瞪着大声说话的闻京,没听见时舒叫他。这个时候,闻京突然又大声说:“你不去我去!我自己去好了吧?!以后都我自己去!你陪时舒玩吧!他才是你的兄弟!我不是!” 即使知道这是在梦境里、知道这是小时候,时舒听见还是很无语。闻京从小一大未解之谜——自己到底是不是梁径最好的兄弟。 闻京宣言似的说完,转身跑到桥头,脱下草帽上衣一头扎进清澈水流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身形敏捷的闻京很快游出一段。 梁径皱眉瞧着,年纪一点点,面容却十分严肃。 时舒拍拍屁股站起来,从树荫里走到梁径身侧,眯眼去瞧浪里白条,语气羡慕:“闻京游泳好厉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