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睡眠还好吗?” 睡眠还好吗啊? 下意识手搁在自己腰间,这是她最近醒来偶尔会做的动作,每次做这个动作时她都会感觉到手触到的位置空落落的。 电话那边传来他略微提高的声线:怎么了? 连翘好像看到那么一个画面,在打电话的男人因为她短暂的沉默微微敛起眉头,那是特属于他的习惯性动作。 “没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喔,好像她还没有回答他关于睡眠的问题。 “嗯。”点头。 即使那个发音十分单调,可周遭却遍布着那个单调发音所带出来的甜腻,那甜腻促使得她。 就像那考了好成绩、急于邀功的孩子一样。 “厉列侬,我最近没有和我的那些朋友联系,我很久没有到俱乐部去玩,我没沾一滴酒,我没在酒店过夜,我每天按照医生指定的时间点睡觉,我每天都按时间起床,起床后在健身室至少耗一个小时。”就这样一口气说完。 沉默—— 说完那些话后,连翘已经感觉到头皮一阵的发麻,她现在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 握着电话,呐呐的:“我是不是很幼稚?” 依稀间,她可以捕捉到来自于电话彼端浅浅笑声。 “没有,一点也不幼稚,还有吗?” 还有吗啊?目光再次落在对面露台上,这盛夏,这满目的翠绿色。 “还有……”扭扭捏捏说出:“我现在在帮助一个孩子,我和你保证绝对不会是以前那样的,仅仅是一时兴起。” 说完,等待着—— “厉太太,说看看,要什么礼物?” 在心里细细咀嚼着,那是她听到的从厉列侬口中说出最为自然的一声“厉太太。” 自然得宛如天经地义一般。 就好像,某年某月某日,和他一起到拉斯维加斯注册的人是她一样。 电话彼端传来柔柔的声线:“给你五分钟时间,让你考虑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还需要她说出口吗?当然是—— “我要你见到你。”冲口而出。 电话再次陷入沉默,之前那种甜蜜氛围也仿佛随着她冲口而出的话荡然无存,心开始慌张了起来。 她和他之间难得有那么融洽的时候。 脑子转了一圈之后,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快速去驱赶这沉默,驱赶沉默自然就需要新的话题了。 新的话题来到之前他问她的那个问题上。 “阿特。”急急忙忙开口:“其实,我睡眠状况并不是太好,我最近偶尔会在深夜里醒来,然后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那边还是沉默着。 那沉默让她心里窜出了一口气,女人们想要见心爱的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厉列侬非得用那样的形式来表达不满吗? 艹! “我挂了。”连翘没好气的说着。 “别挂!”急急忙忙的人变成另外一个人,顿了顿,他说:“你觉得会是少了什么?” 废话,如果她知道了还需要和他说吗? 电话彼端,他声音浅浅的,轻轻的:“我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到底是少了什么?” 属于他那浅浅的、轻轻的气息似乎是穿过电波,来到她耳畔,来到她心上,宛如受到蛊惑一般,闭上眼睛,手搁在腰间,思想往着深处,依稀间…… 喃喃开口:我知道有一个民间故事,有一个男人从地里捡回来一只海螺,他把海螺带回家,每当那男人到田里去干活时,住在海螺里的女孩都会偷偷出来帮男人干家务活。 “厉列侬,你是不是每天晚上也像那只海螺一样,偷偷躲起来了,也许躲在衣柜里,也许躲在抽屉里,然后等到我睡觉时出现,偷偷的抱我。” “所以,导致于每天早上我醒来时都在找那双抱我的手。” 依稀间,她听到了从彼端的那声“许戈。”依稀间,还有柔和的女声应答出那声“嗯。” “许戈”“嗯。” 奋力睁开眼睛,清了清嗓音,叫了一声厉列侬。 他淡淡应答:“改天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那淡淡的声音一时之间让连翘感觉到近在耳边的那声“许戈”是来自于她的错觉,连同那应答的女声,连同那个海螺故事,以及每天醒来在找寻的那双手都是来自于她的幻象。 当然,还有在说那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