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如亭也要参加今年的科举,陈丽娟也带着已经快三岁的儿子,跟着婆婆小姑一同进了京。此时她正看着下人们在上茶水点心,听到珊娘的感慨,便回头调侃着她道:“听着倒像你给人做过婆婆似的。” 珊娘默默一眨眼。其实到她死之前,她儿子仍还是不肯娶亲的,但那种做婆婆的心情,她却早已经以一条人命的代价,深深体会了一把…… 陈丽娟走过来,扶着林如稚的椅背对二人笑道:“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我在没做母亲之前,也不明白那些做婆婆的想法,如今虽然我儿子还小着,可一想到将来他要娶妻生子,以后我在他的心里就再也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了,我这心里也别扭着的。想来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想法吧。只是,我倒不觉得婆媳就必定是冤家,关键只在于你怎么看待你的媳妇。比如母亲和祖母,她们始终待我如家人一般,我也自是待她们如家人一般。若是你心里先把媳妇当了外人,媳妇又岂会当你是家人?这原就是相互的。” 林二夫人在一旁听到了,便对五太太笑话着她们几个道:“听听听听,现在的丫头们,一个个都没羞没臊的。这三个,一个儿子还小着,一个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另一个更好,都还没嫁人呢,如今竟凑在一处讨论起该怎么给人做婆婆来了。”又对那三人笑道:“要讨论也该是我和五太太讨论,我们可是一个已经做了婆婆,一个快要做婆婆的人。”说着,又问起侯瑞的亲事来。 五太太笑道:“这就要请你帮忙了,你京里人头熟,帮我们瑞哥儿看着些。” 林二夫人答应着,又道:“怎么没见你家三个哥儿?” 老爷太太并没有带着侯瑞侯玦和全哥儿一同来。太太解释道:“自从上次瑞哥儿上过一回海船后,回家就整天跟他两个弟弟念叨着海船上的事,勾得两个小的都是心痒痒的。这不,听说码头那边今儿有海船靠岸,瑞哥儿就带着两个弟弟去看热闹了。”又道,“瑞哥儿是真喜欢船,都说了好几回要跟船出海的事了,气得老爷狠罚了他两回,他这才不说了。” 珊娘在一旁听了也没怎么把这件事往心里放,只悄悄问着林如稚,“你家梅欢歌今年也要下场吗?” 林如稚脸一红,拉着珊娘到得窗边,悄声道:“他连个举人都还不是呢,哪里能下场。”又道,“我爹说,让他今年先回去考个举人,然后再把他的学籍弄来京里,以后他怕是也要来京里读书的。” 珊娘笑问:“你爹是要收他做弟子吗?” “什么弟子不弟子的,不就是那样嘛。”林如稚红着脸道。 珊娘便调侃着她道:“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原也不差的。”羞得林如稚拧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阵泄愤。珊娘又道:“你娘如今的意思呢?” 林仲海是同意这门亲事的,林二夫人却不看好梅欢歌一个孤儿出身,怕林如稚嫁过去吃苦。 林如稚斜眼瞅瞅她娘,凑到珊娘耳旁低声笑道:“再没想到,你的事倒叫我娘想通了。昨儿我娘还背着我跟我嫂子说,至少将来我上面没婆婆,不会受人辖制。”说着,咬着唇一阵偷乐。 许是顺风顺水的缘故,林二先生踩着二月的尾巴进了京城,竟比大家预计的要早了好几日。 老师回来了,袁长卿便一下子被林仲海给管制了起来,以前那些却不过情面的文会,如今也都由林二先生出面给挡了回去。且林二先生还不客气地给他和林如轩、林如亭几个布置了许多的功课。看着终于摆脱那些应酬,像个考生般埋头书堆里的袁长卿,珊娘也悄悄松了口气。 对于一个即将踏入仕途的人来说,名声极其重要,何况袁长卿原就是才名在外的。那些所谓的文会,许多都是别人为了攀附他的名气而起的,其中更有一些,原就是袁家人为了分散他的精力而在暗地里使的坏。只要袁长卿有一个不肯去,便会被人灌以“恃才傲物”的名声。而他若全都去,必定会影响到他的备考。如今由老师林二先生出面替他拒了,至少可以叫那些有心人的算计全都落了空。 袁长卿这里终于可以安心备考了,珊娘便默默做了那后勤支援总指挥,连大公主那里下了帖子给她,她都给婉拒了,只说家有考生,万事不便。大公主倒也不曾怪罪于她,和方家、五老爷一样,也给珊娘送来了许多提神醒脑的补品。珊娘便跟着她的那些药一起,将那些补品全都炖给了袁长卿进补。 话说,被五老爷一路带回京来的,除了林家女眷们之外,还有一个德慧大和尚。袁长卿老觉得珊娘身子虚,便拉着老和尚过来给珊娘诊了一回脉,竟是除了一般女子多少都会有的气血不足之症外,珊娘的身体果然挺好的。诊完了脉,珊娘不禁一阵得意洋洋。袁长卿则睨着她道:“你睡觉轻,容易惊醒。”这是气血不足之症状。珊娘顿时不吱声儿了。 进入三月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珊娘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