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长卿不听招呼就进来了,正来回踱着步的袁礼那脚步顿时一停,沉着脸喝道:“老太太叫你半晌,你怎么这才来?” 袁长卿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道:“有事?” “你二弟掉进荷花池了!”袁礼道。 “爬上来就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袁长卿道。 “你!”袁礼脸色一变。 袁长卿却忽地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抬手摸摸下巴上的那道浅沟,道:“四叔是不是觉得这话耳熟?”他挑眉看向四夫人,“这是当年四婶跟我奶娘说过的话。” 他不摸下巴,袁礼原还没想得起来。见他摸着下巴上的疤,他才忽地记起。当年袁长卿被袁昶兴推到台阶上磕出这道疤的时候,四夫人确实曾说过类似的话。 老太太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挤着笑道:“你这孩子,竟还记仇了怎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袁长卿的唇角又弯了一弯,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怕是不知道,其实我这人一直都挺记仇的。” 这些年,他之所以一直容忍着他们,一则是他还尚未成年,还没到能跟他们决裂的时候;二则,也是他们还没碰触到他的底线。而现如今,已然成婚的他再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偏这些人竟将黑手伸向了他的逆鳞!所以他不打算再容忍他们了。 以往袁长卿面对他们时,多少总带着点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可以说,他经常会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很多时候,袁家人都想不起来家里还有个他。偏如今他竟忽然变得尖锐了起来。老太太不由就和袁礼交换了个眼色。 “兴哥儿的事你可知道了?”老太太问着袁长卿。 袁长卿道:“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四夫人就跳了起来,尖着嗓门叫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兴哥儿怎么碍着你了?你把他打成那样,还扔进水里,你……”她有心想骂他“贱种”,可看着他那清冷的眼,以及老太太皱起的眉,只得把这一声儿按捺了下去,怒道:“你这是存心要害死我兴哥儿!”想着袁昶兴直到这会儿仍昏迷着,四夫人忍不住哭出声儿来,拉着音调道:“我可怜的兴哥儿,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啊,天可怜见,不过是碍了人的眼,人就要你的命啊……” 袁长卿一皱眉,看着老太太道:“四婶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了?什么叫我害了兴哥儿?我又什么时候打了他?我连他怎么了都不知道,四婶这盆脏水我可不敢领受。” “你有胆子做,竟没胆子认?!”四夫人忽然收了哭声,拍着桌子问着袁长卿。 袁长卿却仍是不去看她,只看着老夫人道:“老太太也是这样想的?老太太也以为是我下的手?” 老太太那松驰的脸颊微颤了颤,看着袁长卿道:“真不是你做的?” 袁长卿默默盯着老太太,半晌,忽地一声冷笑,回头看着袁礼道:“四叔,报官吧。” “什么?”袁礼一怔。 “报官。”袁长卿道,“看来这家里都认定了我是凶手。既这样,报官吧。” 他这坚决的态度,倒叫老太太一阵疑惑,道:“不是你,那就是你媳妇儿!” 袁长卿的眼一眯,回头冷冷看向老夫人,道:“老太太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奇怪了?十三儿有什么本事能打伤袁昶兴?兴哥儿他是三岁孩子吗?竟能被十三儿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打伤?!且不说十三儿在内宅都没出去过,袁昶兴他青天白日地跑进内宅做什么?!” “他……” 老太太尚未答话,四夫人抢着道:“他进来给老太太请安的。” “他给老太太请安,人自是只在老太太跟前呆着,这又关着十三儿什么事?”袁长卿道。 “你媳妇也在。”老太太道。 袁长卿挑起眉,“老太太的意思是说,十三儿在老太太跟前打了兴哥儿?!” “自然不是……”老太太顿了顿,又道:“可她下午都在我这佛堂里抄经来着。” “那么,您的意思是说,十三儿是在佛堂里打伤了袁昶兴的?”袁长卿又道,“这就怪了,你们说兴哥儿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可十三儿是应着太后的旨意在佛堂抄经,好好的,兴哥儿跑去佛堂净地做什么?!” 老太太一愕。这事儿若说出去,还真得问袁昶兴一个不是。她忙道:“不是在佛堂,是在东阁。我见你媳妇抄经辛苦,特意命人开了东阁给她做歇息之处……” “那就更不对了,”袁长卿截着她的话道,“那里既然是老太太-安排给十三儿的歇息之处,叔嫂避嫌,他袁昶兴跑去做甚?!再说,今儿下午我来老太太这里接十三儿的时候,可没看到袁昶兴的人。他出了事,不问他做了什么才出的事,怎么倒问起我们夫妇来了?!还是说,老太太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