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斟雪不安地往明夫人怀中缩了缩身子。 “嬷嬷说,陛下候在府外,未被请入府中么?”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眸去望那嬷嬷。 “哪敢得罪陛下呢,早就派人去恭请陛下入府了。无奈陛下不愿,只是坚持候在府外御驾内,扬言要见小姐一面,交待些许私话。” “妹妹莫怕,我去会会他。” 一提起那个处心积虑占妹妹便宜还将人公然抢走的暴君,明槊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起身阔步朝外奔去。 “哥哥且慢。”明斟雪出声阻止了兄长。 “哥哥无需见他,只吩咐守门的小厮将门扇阖上,拒不见客便可。” “什么?”明槊疑心自己听错了,“他到底是大徵的帝王,相府再有怨气,直接将帝王拒之门外也于理不合。” “无妨,兄长不妨就依我说的做,他不会怪罪相府的。”明斟雪道。 独孤凛此番前来是因为心有不甘,他若真的想将明斟雪抓回去,早就登堂入室动手了,哪还能容明斟雪现下好端端待在母亲身边。 拒绝入府等候,便已昭明了他的意图。 许是真的如独孤凛所说,明斟雪被他纵的越发无法无天了。 放在从前,明斟雪绝不敢这样冷待帝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明斟雪有底气,只要自己不做的太过分,独孤凛也舍不得轻易动她。 归根结底,底气还是来源于独孤凛对她的喜欢。 利用别人的感情有些不道德,不过要想同独孤凛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周旋,那便根本不能顾虑那些仁义道德。 明斟雪有恃无恐。 先动情的那个人,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现下在这句博弈中,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她才是拥有先发制人机会的执棋者。 相府敞开的正门被守门小厮慌里慌张匆忙关上。 青天白日里落了锁,将御驾拒于门外,孙进忠擦了把冷汗,心道这相府的胆量也忒吓人了。 “陛下,奴才去将门叫开,相府可真是的,胆子忒大了……” “不必。” 帝王周身气场依旧凛冽强势,并未因被博了脸面而削弱半分。 他居高临下睨着相府紧阖的门扉,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相府没这个胆量,是明斟雪,她被孤纵的越发大胆了。” 孙进忠揣度着帝王的语气,摸不着头脑。 怎的陛下不但不恼,言语间还透出一种莫名的骄傲呢? 独孤凛亦是心情复杂。他一手纵着养起来的脾气,而今使在自己身上,说不清楚应当满意还是郁闷。 “陛下,御驾停驻在相府前未免太过招摇,明姑娘不愿见您,您看咱们要不打道回宫罢。”孙进忠劝道。 这一趟注定是要落空了,该回去么? 独孤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不急着思索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 “孙进忠,依你看,孤待明斟雪如何?” “那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孙进忠忙应声道,“陛下精心养着明姑娘,样样挑顶尖的给明姑娘用,极尽荣宠,如此待遇,老奴在宫中待了几十载也是头一回听闻呐。” 帝王单手支颐额角神情苦闷,兀自叹道:“如你所言,孤待她这般好,她为何偏就不领情呢。” 心事无解。 一声长叹被晚风吹散了。 ** 翌日朝堂之上,右相明柏山与明槊两人均没个好脸色。 除却因着明斟雪的事宜,对帝王敢怒不敢言之外,明家父子遭到了以左相为首的一批官员的弹劾。 “先帝在时,右相与将军便独揽两方大权,把持着大徵财政与军队,借权势结党营私。而今新帝登基,尔等竟还不肯放权么!”左相开门见山。 “左相作为两朝元老资历,德高望重,竟也能张口便来给我明家泼脏水,真不知左相满口的仁义都吐到哪里去了。”明槊脾气直率,当堂将他怼了回去。 “年轻人莫要太过狂妄,今有陛下稳坐上首,你胆敢放肆!” 树大招风,左相笃定新帝初登基,必然急着收揽权势,若在此时将明氏父子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不仅能为自己拔除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更能收拢帝心。 他张口闭口蓄意拿独孤凛的威势去压明相父子的气焰。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是非公道陛下自能明辨,左相以为单靠自己一张嘴便能左右圣上的决策么?”明槊毫不退让。 “你!明将军你仗势欺人,简直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左相大怒。 “仗势?仗的谁的势?”明槊冷笑一声,“我明槊的军功是自己拼着一身血肉从刀枪剑雨里挣来的。倒是左相你身后那群人便是你结党私营的证据,偏偏贼喊捉贼,反咬我明氏一口。” “竖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