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撒谎,凌欣忙解释:“真的!他们很厉害的!我弟弟尤其厉害。” 贺云鸿带着明显的不屑表情将手里的书“啪”地扔在了木板上,看到身边的小包裹,伸手去动,凌欣阻拦:“这是我的包裹!” 贺云鸿充耳不闻,提起一角掀起折着的布,他的手指修长,可有结痂,凌欣眼睁睁地看着,不敢上前去争抢,怕这手再次流血。 贺云鸿公然翻看包裹里面的东西:一支烟花,凌欣为了保险放的一小包炸药,火石,几根粗香,一个毒药丸,还有一把匕首。要么是为了引火,要么是为了自杀。 贺云鸿低着眉眼,用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几样东西,像是确定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才拿起了那支烟花,举到面前,看向宫灯。凌欣忙说:“贺侍郎,这支烟花不能放!” 贺云鸿不看她,食指和拇指转动着烟花的木杆,依然望着宫灯。 凌欣叹气,心中暗骂这个家伙多事,耐心地解释道:“我死前才会放出这金色烟花,城中密院的人,会一直观察皇城动静,见到我这支烟花,城外援军到时,他们也会放出金色烟花,我弟弟就会知道,我已经身亡,不必再急于营救,只需全力杀敌。我弟弟那个孩子,性情醇厚,但是我们感情非常好,他知道我死了,大概会发疯的,所以不能随便放这烟花……” 贺云鸿这才转眼看向凌欣,凌欣吓了一跳,贺云鸿的眼中像是燃着熊熊怒火,凌欣眨眼,才想细看,贺云鸿又垂下眼帘,慢慢地将烟花放回了包裹皮中。凌欣以为是宫灯的火光反映在了贺云鸿的瞳孔中。 凌欣心中惦记着城墙,又一回头看外面的天空,远处的火光似乎更旺了,半边天际,亮如白昼。 凌欣回头要继续劝贺云鸿离开,可她蹲了一会儿,觉得腿酸得很,受伤的小腿也开始疼了,就扶着膝盖想站起来,正站到半空时,贺云鸿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凌欣一只胳膊,使劲一拉,就把凌欣拉得跌坐在了他身边,凌欣一惊,以为自己会坐空到地上,好在木板宽敞,地方倒是够,凌欣一屁股坐下,回头对贺云鸿大叫:“贺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本该推开贺云鸿,但是看到贺云鸿瘦削的身子骨,她没敢动这个人一个手指头。 贺云鸿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凌欣的胳膊,凌欣忙抱着自己的双臂说:“贺侍郎!这个,于礼不符啊!”她挪开了些,准备站起来。贺云鸿侧目看她,眼神极为严厉,凌欣觉得自己像是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盯住了一般,身体发木,没动。 贺云鸿收回目光,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笛子递向凌欣。凌欣再次呆住——什么意思?!让我吹笛子?她断然摇头:“这个,我不会吹!” 贺云鸿看向摊开的包裹,另一只手拿起了那个毒药丸,作势要往嘴里放……凌欣尖叫:“贺侍郎!那是毒药!” 贺云鸿手拿着毒丸停在唇边,带搭不理地看着凌欣,又将笛子往前送了下。 凌欣真开眼了——以自杀来逼我吹笛子?!她知道今夜到最后都是一死,贺云鸿既然来这里了,肯定也是明白形势的。万一她说贺云鸿在吓唬她,贺云鸿顺水推舟吃了怎么办?! 凌欣皱眉接过笛子,小声说:“我真不会吹!” 贺云鸿对着毒丸微张开了些嘴唇,凌欣忙说:“好吧好吧!我乱吹就是了……” 贺云鸿的手放下,凌欣眼睛瞥着那丸药……是不是该去抢过来?像是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贺云鸿手指一动,将那毒丸握在了手心。凌欣发愁:要是去抢,那不得去掰他的手指?自己肯定不敢用力,还拉拉扯扯的……两害相较,吹个曲儿怎么了?我当初还每天练习呢,多少人都听见过了。 凌欣将笛子放在嘴边,她好久没有吹笛了,只有那时吹过的“等待爱”,也许因为有所感触,还大约记得些。凌欣犹豫着吹起来,好几个音都不对,要吹几次才找到,整个曲子凌乱断开,惨不忍听。 贺云鸿眼睛半闭,像是心不在焉地听着,等到凌欣吹完,手放下,他合了下眼睛,将毒丸扔回了包裹里。 凌欣气闷——这表示他不想死了?这是好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