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带着赞赏悄声道:“姐儿还是着女装吧,若是不开口说话,真是……不,还是男装!姐儿,听老夫的!明天记着穿男装!” 凌欣瞪眼:“您还老夫?!” 孤独客想了想说:“好吧,我日后不这么说了。” 杜轩诧异地说:“这不公平!我过去提过,您怎么不听?!” 孤独客脸一沉:“我不听又怎么了?” 杜轩忙说:“没事没事!您爱听不听!” 孤独客眯眼:“你小子不怕我了?” 杜轩马上说:“怕!我还是很怕您的!” 韩长庚催促:“姐儿快过去吧,陛下已经到了会儿了。” 凌欣看去,见柴瑞虽然脱了麻布孝服,可是一身白色衣袍,坐在正中桌子后面,赵震马光张杰和雷参将石副将一群军将都在桌子周围,余公公站在柴瑞身后。她忙进了门,其他人都跟着她,走向了大殿。 离柴瑞越近,凌欣越理解孤独客说的意思:柴瑞表面显得很正常,可是面容消瘦得露出颧骨,布满了红丝的眼睛里有种光,像是被压抑的一桶炸药,随时能爆炸。四个人在柴瑞前方丈余处停下,同时行礼道:“参见陛下!” 柴瑞木然地点了下头,韩长庚和杜轩到一边坐了,凌欣往桌子边慢慢地走去,自然瞥见贺云鸿躺在一边的担架里,眼睛半闭不闭,一副人兽无害的衰样子。凌欣这次可不会上当了,心头发憷,不敢多看。 孤独客走到贺云鸿的担架边坐了,问道:“贺侍郎可好?” 贺云鸿对他点了下头。孤独客将针袋拿出,在膝上展开,说道:“我问姐儿是不是要扎针,她那意思,是先给你扎……”然后找出了片白布开始擦针,一下下地,特别仔细。 凌欣听见了,深吸了口气,坚决不回头看!她走到桌子旁,坐在柴瑞的下首,关心地看柴瑞,小声问:“陛下?” 柴瑞没看凌欣,轻声说道:“我今日出殡了父皇,说是生无所恋,实不为过……” 周围听见的人忙纷纷说道:“陛下!”“陛下,不可如此!”“陛下,何出此言啊!”…… 柴瑞看向凌欣,无力地说:“姐,你来安排吧,只要不降,我死了都无所谓。”旁边又是一片哀求声。 凌欣知道柴瑞连丧父母,心中苦不堪言,面对战败的可能,她也心情沉重,可还是强做轻松地说:“陛下!此时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到时候。守城之战尚未开始,就是我们最后败了,陛下,我也会安排您突围而出,我朝土地广阔,陛下要带着我朝军民与敌人周旋到底!” 厅中的人们都同声赞成:“梁姐儿说的对!”“陛下,后面的日子长着呢……” 柴瑞深深地看了凌欣一眼,一摆手道:“突围就算了,朕死守京城到底!” 赵震等人又一片反对:“陛下!”“陛下,江山为重啊!” 凌欣却感到柴瑞的话语里有了一丝活气儿,她端详了一下柴瑞,柴瑞的面容多了分坚定,而且她注意到,柴瑞用了“朕”字。凌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这么快地提突围?看来她的确没有了必胜的信心,一开口就泄露了心思! 那天与废帝对峙,凌欣曾说责任越大,负担越重。现在,她说过的话,都压在了她的心头。凌欣看向这一屋子人,深觉敬佩。她投身抗敌,是坚信自己有炸药,能赢得胜利。可是这些人,却从不知道有那样的利器,依然选择了死战。她夸夸其谈时,根本没有从心底意识到,她所谓的“明知是死局却要走进去”,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此刻,她才站到了与大家同等的地面上,看清京城一战很可能惨败,大概没多少人能幸免于难。 忽然,凌欣想起了蒋旭图要与她同生共死的那封信,就如她决定了出城就要断后一样,她曾信誓旦旦地说不降,柴瑞刚才说了要听她安排,她是个决策者,所以这次,还是会留在最后……可蒋旭图是个谋士,不见得要加入战斗,自己怎么能拉着他一起死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