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孤独客和太子有仇,自然会好好医治贺侍郎。 贺霖鸿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那位郎中还去看了父亲,给了父亲药……”他使劲擦了下眼睛。 雨石过来拿着支捅炭火的铁签,问贺云鸿:“公子,能拿这个写字吗?” 贺云鸿点了下头,半抬了下手,贺霖鸿忙扶着他的胳膊:“三弟,慢点儿。” 贺云鸿用缠着布条的手握了铁签,艰难地侧身,往地上写了几个字,贺霖鸿一下又哭了:“三弟……三弟……” 雨石也流泪:“公子……” 旁边的衙役叹了一声,贺云鸿看向他,他行礼道:“好,我这就去告诉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雨石哭泣着将铁签从贺云鸿手里拿开,贺云鸿慢慢地躺平,他这一写字牵动浑身伤口,疼得冒汗,只能皱眉闭眼忍着。 贺霖鸿勉强笑着说:“昨夜,我看见她了……” 贺云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贺霖鸿。贺霖鸿点头,尽量详细地描述:“她穿着黑色的短装,袖口衣襟绣着粉色的连枝桃花,鹿皮靴上都绣着花……该是……”他刚要说该是勇王妃做她的嫁妆,因为和认亲那天穿的是一种式样,可赶紧改口道:“她来的时候,穿着件黑斗篷……就是你盖着的这件,你看,这料子是剪绒缎子,上面再叠绣花朵,衣料垂沉,就是常用来做斗篷的,穿了走时不那么飘。我娘子也有一件,是猩红色的,帽边上还缝了翻毛,穿上特别好看,像昭君出塞似的。可是她有一次披了,母亲说她轻佻,她就再也不敢穿了……”他又差点哭,不得不停了片刻,暗自发誓这次出去之后,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娘子再那么受委屈。他现在理解了凌大小姐那时的一顿训诫:死亡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活着,就该对人好,没有什么人该压着别人一头…… 贺云鸿似是疲惫地闭了眼睛,贺霖鸿忙接着说:“凌大小姐走出来时,看着特别担心的样子。”贺云鸿没有睁眼,贺霖鸿以为他不信,认真地说:“真的!她皱着眉,一直低着头走……” 贺云鸿还是没睁眼,贺霖鸿不知道贺云鸿昨夜醒过,他明白自己这个三弟对凌大小姐的心,昨天宁死也不愿去拖累她……一念至此,他才意识到,从昨天贺家被抄,至此时才不过一日夜,但他却觉得过了十年。他的世界几经颠倒,由生入死,入死又生。昨日此时,三弟还是个玉树临风的俊美青年,可现在却口含着粗环,满身刑伤,卧榻不能起…… 贺霖鸿心中悲凉,险些又落泪,但他怕贺云鸿心思郁结,不能好好养伤,低声安慰:“三弟,她没忘了你。昨天她过了子夜就来了,离她进城还不到一日夜,你看,她行动多快!天牢都被她打通了,你牢门外的狱卒都是她的人,她还带了那么好的一个郎中来……” 贺霖鸿见贺云鸿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自己也想哭,想起贺云鸿方才写在地上的那句话,轻声说:“三弟,凌大小姐非同寻常,她一定能斗过太子的……” 贺云鸿微点了下头——是的,虽然他依旧忧心忡忡,可是在心底最深处,他开始相信她了。 被贺云鸿惦记着的凌欣,一点没有按兵不动。她从城中转回来后,又去见余公公。余公公向她展示了京城已经买下的地宅图,告诉她哪些已经建成了暗堡,哪些只是宅地,存了多少粮食…… 凌欣看着近百个地点说道:“这比我对勇王殿下说的多多了呀!” 余公公笑着说:“多亏了云山寨的玉器,雷参将的金矿,最重要的是,贺家散尽了家产。贺家先是买下了二十余处,围城后,地价大跌,在贺家被抄之前,贺家又买了三十来处。” 凌欣听了,心中耿耿,无法对答。余公公小声说道:“方才牢中的人传了信来,贺侍郎醒了,他在地上写了句话:无需阻太子前来。” 无需——不需要……这是说他能承担刑讯吗? 想起贺云鸿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