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机和期望。他沉浸在这种狂喜中,无论多么疼,都木然地躺在地上,一次次咽下和着他的血的冰凉酸甜。在耳内的轰鸣中,听见了那个女子特有的声音,开始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渐渐地,他听见她低声连续地说“对不起”……带着痛惜和歉疚。接着她说道:“我来迟了……” 她称了“我”,她在对自己说话……贺云鸿的眼睛潮湿了,他想睁开眼,但眼前一黑,接着,那个声音消失了,他隐约听见有人说:“……姑娘……怕羞……你的斗篷在他身下……” 贺云鸿努力地撑开浮肿的眼皮,眼前是黑色的布,布沿下方,透出明亮的火光,他能看到两人正在他身边,一只手伸来,窄袖的边缘,绣着连枝的梅花……他的唇边又感到了水意,这次不再是酸甜,依然寒凉,入口后,清香四溢,让人顿感惬意,不久,疼痛就减轻了许多。贺云鸿看着那只手,一次次小心地将银勺探到他的唇内,他想微笑,可是唇脸肿得僵硬麻木,他想含住那片凉爽,让其多些停留,可是他的嘴唇无法合起,舌头塞满了口腔,不能移动…… 忽然,一缕痒意从他腮边划过。他眼睛微转,正看见一缕黑发荡开,他耳中的轰鸣随之退去,他听见有个声音说:“其实你不用这么一勺勺喂的……” 接着,他听见了那个声音在低语,语速快捷但音色柔和,“不行呀!……” 贺云鸿现在完全清醒了,他想说不用担心,可他口舌肿胀,不能说话,而且他听到有人说她“怕羞”,他现在这个样子,动一下,她知道他醒了,是不是就会走了?他静躺着,全神贯注地听凌欣说话——她是这样维护着他……就是当她已经决定离开时,她还是扶了他,在车中为他拉上了身前的斗篷…… 凌欣的身体忽然倾到他的脸前,他看到她胸前隐约的曲线,甚至能闻到她的气息……这是他的妻,他未能圆房的原配。千里姻缘,一经错过,他一直在追逐,直到再许连理……在死亡面前,他放开了手……但谁知,那是更深的牵挂!如今,她是这么近!他的想念,他的爱恋,他多想举起手来,挽住那一缕黑发……但他却不能那么做。 几滴药后,贺云鸿困了,眼睛闭上,可他不想睡,挣扎着想继续听凌欣说话,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如锥刺骨,他强忍着,不敢动唇,就使劲握拢疼痛的手指,抓住了一团柔软的布,这是她的斗篷…… 歌声响起,是个男子的声音,可接着,他听见一个人说那是姐儿教的歌,他忙凝神聆听。口哨声轻灵婉转,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旋律久久缭绕,慢慢地变得朦胧遥远……他的伤痛淡入虚无,他漂浮在了空中……液体流入口中,他不感到疼痛,觉得温暖从胸腹间散开,让他的睡意更加浓重。不久,他被甘甜淹没,终于睡去…… 牢房的铁窗外变得有些灰白了。 凌欣喂光了小罐里的药水,将罐子放下。孤独客抬头看看,伸手掀开贺云鸿头上的斗篷帽子,凌欣一惊,差点躲开,却见贺云鸿双眼紧闭,眉头已经展开,显得安详恬静,只是眼角闪着晶莹。 凌欣见他是真的睡了,才放下心。 孤独客对凌欣说道:“你的事都干了,和韩壮士先回去吧,我与杜壮士留下来,他背上沾了土,要洗洗再上药,得弄到天大亮了。” 凌欣忙说:“他还发着烧,不能用那冷水洗呀!” 孤独客无奈的样子:“好吧!本来我就打算那么做的,那现在我就让他们先烧烧水!你可真麻烦!” 凌欣行礼:“多谢大侠考虑周全!” 孤独客翻了下白眼:“说好话倒是不含糊,怎么不说几句真话?” 凌欣忙道:“您说什么呀!我可是一直都在说真话!”不等孤独客再说什么,凌欣说:“我会让人送被褥和用品来,您就把那斗篷扔了吧。这里还得有个床,椅子什么的。”她坐地上可是真够了,她爬起来,两腿疼痛,还冷,她又看了看四周,牢狱的墙壁乌黑潮湿,她叹道:“真该粉刷一下……” 孤独客与杜轩又同时看她,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