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疯狂地打包收拾东西。老夫人姚氏听说贺云鸿冻着了,好几次要来看贺云鸿,都被贺霖鸿坚决劝阻住,说一定要让贺云鸿睡个好觉,言外之意似是说贺云鸿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这么好好休息了,可是姚氏自然听不出来。 接着,姚氏说想要带上她嫁妆里的一套宝石头面,让赵氏去找,匆忙中,罗氏没有照顾到,赵氏过去管库房的人进了库房,发现库房已经空了,就告诉了赵氏,赵氏自然马上对姚氏说了。 姚氏一听就差点疯了!且不说她的嫁妆,贺相一手把持朝纲,贺府这二十年来得了多少珍奇宝贝!她自己的寿宴就收到过一人高的红珊瑚,贺相就更别说了!可是对这些财产的痛惜,比不上被欺骗被愚弄的痛苦!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在她面前一直谨小慎微的罗氏,竟然偷偷地将家产倒腾光了!赵氏掌家多少年也没骗过她!姚氏当场叫了罗氏来,破口大骂罗氏,让罗氏交出所有钥匙,跪在地上,还要用家法。 罗氏知道这事是贺相的主意,她虽然胆怯,可是既然夫君让她瞒着母亲大嫂,那这事定是不能告诉人的,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哭。 贺霖鸿在前院正忙着落实每辆马车的随从,罗氏的一个婆子跑出来告诉了他,这时已经三更天了,贺霖鸿心中一边想着三弟要留下守城,一边要安排出行种种,人乏火大,听报一口气跑到母亲的厅房,见自己的娘子跪在地上哀哭,忙行了礼,还没开口,姚氏就骂道:“我府家产呢?!去哪里了?!” 贺霖鸿知道一库的宝物全没了,这事早晚得被发现,只是不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努力赔笑:“母亲,您先别生气……” 姚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什么叫我不生气!我的嫁妆里有许多祖传的宝贝,你怎么敢动?!你这个不孝的混账!家产去了哪里?!别说你不知道!你媳妇根本不出府,肯定是你把家产弄到了外面!” 满屋丫鬟婆子,贺霖鸿怎么敢说这是贺相的决定?传出去了,一朝左相在戎兵到达前散尽了家私,人们会怎么想?——他怎么知道戎兵会来?钱去哪里了?…… 贺霖鸿一咬牙:“我欠下了大笔赌债,都是驴打滚的高利,实在没办法……” 姚氏气急,叫道:“你这个畜生!跪下!你给我跪下!” 若是过去,贺霖鸿定是跪了,可是现在戎兵在外,要是不念着一家老小,他真不想丢下三弟和在敌营的父亲长兄离开,他心中已经歉疚难忍,现在母亲就这么闹,他真觉得难以忍受!但他就是再吊儿郎当,也是书香门第的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对母亲恶语相向。 贺霖鸿学着三弟的口吻尽量温和地说:“母亲,敌人近了,现在要赶快准备出行……” 姚氏骂道:“你竟敢不跪?!还找借口?!”她站起来过来就给了贺霖鸿一个耳光:“跪下!上家法!去找三公子!” 贺霖鸿扭头道:“谁敢去找,我亲手打死她!” 刚要离开的婆子停了脚步,姚氏怒,挥手又打贺霖鸿,可是这次,贺霖鸿竟然后退了一步,行礼道:“母亲!现在形势危急,先准备出城吧!”然后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哭的罗氏,转身走了出去。 姚氏气得捂着心口,对着贺霖鸿夫妇的背影大骂:“你的良心狗吃了吗?谁把你养大的?!不孝的畜生!败尽家产,还要气死你的母亲?!……” 姚氏本来就不喜欢这对夫妇,现在真是恨得要死!她把钥匙都给了赵氏,让她再掌家,赵氏原来理家,忙碌中也接得上手,继续指挥人将衣服被褥放入车中,准备干粮水罐等等…… 太平侯府与贺府同样忙乱。 傍晚时,孙承泰脚步匆忙地去见太平侯孙刚:“父亲!禁军成队出城了!” 太平侯哼了一声:“皇上太子怕是逃了。” 孙承泰大惊失色:“父亲!我们也赶快走吧!” 太平侯一向对孙承泰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打骂什么的,可此时竟然带了些温情地看了孙承泰一眼,孙承泰惊得毛发竖立,颤着声音问:“父亲!您……您有何吩咐?” 太平侯叹了一声:“你带着全家人,收拾收拾出城去吧。” 孙承泰忙问:“那父亲您呢?” 太平侯一挥手,“别管我了,我留下。” 孙承泰不解:“为什么?!” 太平侯不耐烦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快去吧!” 孙承泰很难堪:“可是,父亲,您不走,我们怎么走……” 孙刚的火气回来了:“滚!你们没脚呀!还是吃奶的孩子?不会走路了?!你有两个孩子!要走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孙承泰迟疑地行礼:“好吧,我听父亲的。”转身走了出去。 孙刚到墙边,拿下了挂在墙上的三环大刀,挥舞了一下,环声叮当响了几声,孙刚停手,举刀在胸前,用手触了下锋利的刀刃,点了点头。 院子外很快就变得嘈杂起来,人们来回奔跑着,有人喊:“套车!”“快点!快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