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太臭了,粗野不孝,心机险恶。好在她再猖狂,也只是个山野孤女,来时被打击一下,日后就该知收敛。做媳妇的,不都得低三下四地站规矩服侍婆婆吗?府中已有的两个媳妇,出自名门,入府来都要恭恭敬敬的,没有过任何麻烦,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嫁入贺府,难道不该好好学学规矩?她能惹什么事?他见了她在朝殿那痴呆的应对,胡乱的行礼,张慌的步伐,猜她就是个粗俗乡人,肯定会被收拾得老老实实的。他朝事繁忙,对后宅之事很少分心。他可没想到,这位凌大小姐的骄傲,实在不输他儿子半分毫。 半个时辰后,门口有了声音,一行人抬着箱笼走了进来,有婆子在门口高声说:“就是野地里来的,好容易逮住了勇王府给的东西,当天就要翻看,怕是以前没见过吧……” 走进来的夏草不甘示弱地大声回答:“人说贺府贪了许多东西,我看未必!这新房穷得比山里的农户还破!怕是贺府里都揭不开锅了吧?!秋树,快点点姐姐的嫁妆!别当日就被人贪了去!弄不好用了我们姐姐的嫁妆去买茶买水才能过日子呢!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没礼数的府第,比勇王府差了十万八千里!……” 秋树一个劲儿地拉夏草,凌欣在屋里开口说道:“夏草,你就别说了……” 那个婆子呦了一声:“就是呀,新娘的丫鬟都这么粗野……” 凌欣接着说:“妹妹们都听着,如果有狗叫,你们可不能跟着叫,你们不是奴仆,怎么都要自持身份才是。” 夏草大声答了句:“是,姐姐!” 婆子气得哼道:“这就是家教呀!真是山里的……” 夏草打断了她,说道:“冬木,来开箱子,拿姐姐的被褥,把那臭哄哄的被褥扔出去,咱们虽然掉猪圈里了,但是不必跟猪过得一样!”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凌欣在屋里垂头叹气,春花走过来,小声说:“韩娘子说要有一个夏草这样的,她怕没人替姐姐说话。” 凌欣也看出来了,这四个孩子,秋树聪慧,夏草泼辣,春花温柔,冬木在山寨是做饭做得最好的…… 凌欣看着冬木和夏草抬着被褥放到床上,冬木铺开床铺,拿过来一个床单铺好,上面是鸳鸯戏水的图案,精美辉煌,凌欣摇头说:“别用这个了,糟蹋东西,换个没绣花的吧。” 冬木扭头说:“没事,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就要用这个,我还可以再绣。” 凌欣又暗自叹气,冬木是典型的好媳妇吧,会做饭,会刺绣。话说自己的喜衣都是勇王府帮着绣的,那时勇王妃问过凌欣一句是不是会刺绣,凌欣说自己也就能缝个扣子,嵌个边儿,别的就算了。张嫲嫲还嘀咕了一句,说女子的嫁衣该是自己绣才好,不然……就被勇王妃用眼色制止了。凌欣现在觉得封建迷信也许是有道理的——自己没绣喜衣,没带婚床,没搬家具马桶,结果就成这样了! 等到箱笼都搬入了院子,码得满地,那些婆子家人转身就走,夏草冲了出去,大声说:“把热水饭食送过来,不然我就冲到前院去找勇王殿下,拉他过来看看你们贺府的新房!呸!真不要脸!” 贺家以书香门第自诩,仆人间虽有口角,但多是中年婆子才会破口大骂,调给她们的婆子就是个泼辣的,想压制住她们,可谁曾想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张嘴就如此野蛮,相府嘴叼的婆子也没占到上风。一时人们都面露鄙夷,出去告诉了赵氏。赵氏也怕这山大王的手下真闹出什么来,不久就有人送来了热水和饭菜,只不过都是些仆人们用的清淡素食。 凌欣让几个女孩子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别管院子里的箱笼了,都坐下来一起吃饭。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大家从早上出了勇王府,一直折腾了一天,现在都饿了,大家默默吃了饭,才觉得缓过一口气来。 秋树看凌欣:“姐姐,怎么办哪?” 凌欣冷笑:“有什么难办的?合则聚,不合则散呗!” 夏草点头说:“就是!回云山寨!谁愿意受这窝囊气!” 冬木结巴着:“那……那……别人会怎么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