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落在了桌上,小二闻声,忙来善后。陈老爷抱拳拜道:“我就那么一个独子,老来无靠,全就指望着他了,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人还在,我……我……” 陈老爷说不下去,重重地摆着台子,低声哭了起来。 胡悦朝着楚珏摇了摇头,终于轮到楚珏开口了,他说:“这能不能保住,端看令郎的意向了。” 陈老爷猛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楚珏磕头道:“大官人!我就那么一个儿啊,那是我的心头肉啊。我求求你,让我老来也可有一个依靠。” 楚珏微微一笑说:“那就要和令郎谈谈了。” 胡悦此时已经扶起了陈老爷,随后说:“该来的躲不过,走吧老哥,去见见令郎。” 陈老爷摆手道:“我这儿自从还阳之后便十分古怪。他白日里几乎都在睡觉,很少会有动静,只有他媳妇在屋内伺候,也不要丫头搭手。” 胡悦说:“那么就晚上再来。” 胡悦再言:“届时,我还需在带个人来。麻烦陈老爷去金水桥河畔的花魁娘子虹翘那儿带句话,让她带姑娘晚上去陈府。” 陈老爷现在早就六神无主了,那里还有其他顾虑,连忙应道,随后从口子内掏出了一叠银票道:“这……小小心意……” 没想道,穷得没衣服穿的胡悦居然一口推辞,他摆手道:“这就不收了,老哥我还是那句话,这事不看我们,只看令郎。” 陈老爷知道无奈,只得认命地点着头。作揖拜道:“老哥我这身子骨也不好,就先不坐陪了。二位就在这里用了午膳再走也不迟。” 胡悦刚要开口,陈老爷就换道:“小二,这两位乃是我贵客,切勿怠慢了,这次来城里除了除了上供给宫里的五条鲈鱼,还有一条余下,给二位好好做一道金齑玉鲙。” 说完再拜道:“犬子……就又来二位了。”说完头都不敢再回就往外走,深怕再听到胡悦说没办法。 胡悦和楚珏被留在包厢,小儿已经收拾桌子,上了看盘,胡悦回头看了楚珏一眼,他说:“你干嘛答应他呢?” 楚珏说:“有所不忍而已。而且难道你就不想为了那美人做些事?” 胡悦挑着眉说:“这施家小弟显然已经被迷了心窍。这……咳咳,总之木已成舟,我们可以唤回那施阆的魂魄,但是陈少爷那就是没得办法了。” 楚珏说:“打他看见我们三个隐身状态,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活人了。” 胡悦却问道:“但是一般的死人会那么诡异的回魂吗?就算回魂了为什么他要抓着明明是男人的施阆不放呢?” 楚珏敲着台子问道:“你觉得这其中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胡悦眼皮微微一抬,楚珏却为之一笑,也不回答。他说:“心照不宣。” 胡悦笑着重复道:“心照不宣。” 两人对饮了几盏香茗,小儿便上来利落地收拾,殷勤招待得让胡悦有些不好意思,小儿伶俐人,马上冲着胡悦一个笑随后便退了出去,换了一位手巧人俏的丫头端上了一桌子得菜,当中便是一道由隋朝流传至今的名菜“金齑玉鲙”。胡悦睁着眼睛喃喃道:“这就是当年隋炀帝曾赞道‘所谓金齑玉脍,东南佳味也’?” 楚珏说:“是啦,哎。” 胡悦端起筷子,刚要下手听到楚珏叹息,他顿了顿道:“楚兄为何叹息?” 楚珏抬着眼说:“俗话说的好,吃人家的,口短,那人家的,手短。如今陈老爷那么殷勤招待,你就一点都不想想办法救救他那根独苗?” 胡悦白了他一眼,一筷子下去,夹起鱼肉塞嘴里,一脸享受地道:“莫将南海金虀脍,轻比东坡玉糁羹。好吃,果真好吃啊。” 胡悦见楚珏还在那杵着没有动箸,他叹气道:“你也知道,他儿子是回天乏术了。现在能救得只有巧娘他弟弟,如果再过不久巧娘他弟弟也没得救了。到时候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吃过拉到吧。” 楚珏这才拿起筷子,也不再问此事,只是他敲到了胡悦在一边井井有味地吃着这道名菜,一边眼珠子不停地转悠。 这样的算计,怎么会只是做个冷眼旁观的看客呢? 果不其然,酒足饭饱,二人又小儿亲自送到陈府,胡悦猜想很有可能是陈老爷怕他们吃完了一抹嘴就开溜了。所以特地叫人给押送过来。 到了陈府,陈老爷算是全副武装,家里的家丁一个没落下,全都站在了外边候着。随后他对着管家说:“去叫少爷来。” 管家还在那里踌躇,陈老爷踱着拐杖说:“还等什么,快去请啊。” 管家连忙跑了出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屋内张着灯,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了寒风。陈老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