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决明顺着白辛的话展望了下,认命地提溜着旁边早就按捺不住想下去的童生,火速奔下城楼。 顾长安见着林骋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从京城到古兰江一役,再到“一线天”之战,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这样积累下的感情非一般人可比。 “将军,我就知道您没死。”童生奔到顾长安身边,禁不住抹了眼泪。他一个人在十巫山里走投无路的时候,唯一能支撑的信念就是顾长安还活着,他得找到她,就这么咬牙撑着,直到最后体力不支倒在那片陌生的林子里。 顾长安在老虎滩时就听叶清池说了童生独自去寻她,结果差点死在十巫山的事,眼下见着,也生出不少感慨来,但碍着众将士的面,她这个将军的威严还得拿捏住,一时也没说什么,只拍拍童生的肩,便随着林骋往城里去了。 顾长安拿眼扫了一圈,瞥见神情怪异的决明和白辛,却没瞧见刘珩,垂眸一想,就知道刘珩八成又闹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别扭。 林骋一路上的话都不多,大部分时间就是听顾长安说,只是顾长安平日里也不是个多话的,说起正经事更是三下五除二,只挑着关键部分去繁从简说两句,所以俩人还没等到知府衙门,就都闭嘴不说话了。 两个将军都不吭气,后面人就是有再说的话也得咽回肚子里去,一时间,整支队伍都阴沉得拧出水来。 林骋还要回军营去布置巡防,把顾长安引到衙门口就告辞了。顾长安原本想跟他一同去军营看看,谁料后面呼啦上来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把她给劝住了。 她狐疑地看看这“一群人”,挺好,决明、白辛、戴天磊、童生,一个都没落下。 林骋借由这个间隙,很干脆地走了,连他这个局外的局外人都觉得,顾长安和刘珩俩人之间需要点时间来解开心里的疙瘩。 起初,林骋对刘珩的确是存了不少怨气,俩人打配合也是磕磕碰碰,但后来刘珩跟他说起顾长安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他因为刘珩拒婚而去怨恨他,实在是妇人行径,令人不齿。 抛下这些成见之后,林骋倒发现刘珩在许多意见上跟他不谋而合,俩人也愈发默契,是以这次收复升州,他才主动请缨与刘珩同往。 顾长安在后院的回廊下找着了刘珩,她停下脚步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看着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攥紧,又松开,思量半晌,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周安静得很,只有院里的翠竹在细风里沙沙作响。 “我来的时候想,如果你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当真扶灵回京么?”刘珩没有看她,只望着那一轮模模糊糊的圆月喃喃道。 “我答应过你要回去的,说过的话,总得兑现”顾长安说完就觉得这话真苍白,简直是自己举起手打自己的脸。 刘珩神色间泛出丝无奈的自嘲,“顾长安,你对我说的话从来就是说着玩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当回事。你的命,我捧在手心里都怕它掉了,你却把它系在刀尖上,哪儿危险你往哪儿扎。” 顾长安捏紧了绞在一块的手指,极力辩白,“你当时没看见,我是有把握……” “有个屁!没有君菀你就死了,死了知道么?”刘珩终于忍不住将一腔怒火倾倒出来,“我说娶你是当真的,不是问你明个儿晨起是喝豆浆还是喝白米粥。你死了,叫我捧个灵位去拜天地?” 顾长安:“我没有……” 刘珩一摆手打断她,“行了,你别说话了,我怕你气死我。” 顾长安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来回翻腾他那几句话。 半天,刘珩见顾长安戳在旁边还真不吭气了,那股邪火就更是突突地往上冒,就在他琢磨要不要过去揍她一顿的时候,这边的人忽然动了。 细溜溜的人走到他跟前,仰面看着他,出手如电地把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脸颊上。她手掌上粗糙的茧子磨得脸痒痒的,同时也像一团火把他的脸给熨得又红又热乎。 顾长安的动作不但不温柔,反而透着丝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刘珩毫不怀疑她要是再使大点力,就能给他这脸上印出五道指头印。 “童生说你瘦了,”顾长安说着,又摩挲了下他的脸,“是瘦了不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