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蹙着,眼里带了一层轻烟似的愁绪。 “江婺,你怎么了?” 最终无殃还是搁下了笔墨,轻声问了一句,墨玉流光似的眸子暗含担忧。 江婺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他,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无殃啊,怎么了?” 无殃抿了抿唇,有些无奈,“明明是江婺不开心,怎么问起我来了。” “哦,”江婺叹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来,摇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过是觉得时间流逝,物是人非……无殃也慢慢长大了。” 她不由得抬手想习惯性要摸摸他头,却发现不是那么方便了,只好放下了手,感叹一句:“无殃都长这么高了啊。” 无殃长得确实快。尤其对于江婺来说,他几乎是一次见一个样,雨后的春笋般,长势喜人。 而江婺放松的时候,手撑膝盖托着腮,并没有坐直;无殃却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坐得腰背挺直,板板正正的。乍一看,江婺倒还矮了一截,当然摸不到他头了。 “我长大了,江婺往后不许摸我的头了。”他微微皱了眉说。 江婺哦了一声,又抬眼看向了窗外。 无殃不由得走过来,挨了她坐下,担忧地问:“江婺不开心?” 江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还是太闲了吧。年前辞职,年后还没找工作,闲着就容易放任思绪。 她长出了一口气,把无聊的烦愁都甩出脑海,转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有无殃陪着,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无殃以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了姐姐呀,姐姐可只有你一个弟弟了。” 这话她多年前也说过,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看着她柔和的眉眼,听着她再次强调这话,他心道,我生怕你弃我于不顾,一朝消逝,不得再见……又怎敢忘记? 他看着她,再次认认真真地点了头,发誓般地轻声道:“不会忘记江婺的。” 他猜测,她怕是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由得为她感到微微的心疼。虽然,自己也不比她好。 江婺情绪好了点,起身看了他写的一篇讨论战争的文章,发现他想法颇为清晰明辨,一针见血,且行文连贯,层层递进,写的字更是初具风骨。她越看越满意,不由得点了点头,赞了一句:“无殃不论学问还是写字,都越来越好了。” 无殃立在她身边,闻言微微垂下了头,好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全是江婺教导,若是好,也是江婺教得好。” 江婺闻言更高兴了一点。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孩子,这样的年纪,难得不骄不躁,谦虚谨慎。 这时一个人影从窗外走过,继而门被敲响。广常躬身端着东西进来,是一盘子杨梅,红红紫紫的,放在瓷白的盘碟里,对比鲜明,十分好看。 广常仍是那样低头寡言,目不斜视地放下了杨梅,又退出去了。 江婺拿起一粒杨梅看了看,“难得你这里有水果……不过这个杨梅不太新鲜。” 无殃原本盼着她喜欢的,没想到这样,眉头就皱起来,上前看了看杨梅,有丝失望地说:“不新鲜吗?” 江婺家里是南方,杨梅是很常见的,就说:“这个虽然存放得好,但起码隔了夜的,不十分新鲜。” 无殃脸上就现出一丝懊恼,低声道:“那江婺不要吃了。” 江婺见此觉得好笑,想了想自己那边的季节,哄道:“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姐姐给你带最新鲜最好吃的来。” 他嗯了一声,眉头还是微不可见地皱着,心里不知道该为她总是这样对他好而开心,还是自己至今无法对她好而失落。 …… 年后,江婺搬到了原来念书城市的隔壁市,重新写了简历投递出去。 说起来年后找工作也是一个好时期,因为很多人即使对工作不满,也会熬到拿了年终奖才离职,尤其是去年的毕业生因为是第一份工作,普遍做不长,在年底大批离职,所以年后也会出现一个招聘小高峰。 江婺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新工作说起来待遇还要好一点,只不过一切重新适应起来还是有点麻烦,加上重新租房等,花销也不少。幸好她有年前那一百万撑着。 现在江婺已经没有把自己的钱和无殃的钱分得那么清楚了,不过毕竟不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她还是不好意思花太多,比如说拿去给自己买房子什么的,而是只租了个好一点的租房。这些钱大多数还是花在了无殃身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