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王沅道。 春雪道:“奴婢敬仰潘女史,日后奴婢也不愿意出宫嫁人,想给潘女史做个侍从。” 王沅抚掌道:“这是好事,我跟潘女史说。” 王沅把春雪的事情跟潘女史说了,潘女史沉吟半响,道:“她本是娘娘您的侍女,臣收她做侍女反倒是不好。我考校她一番,她若有几分灵性,我便收她做个徒弟如何?” “大善!”王沅笑道。 椒房殿的大宫女处理的事情繁多,王沅让人就教过她们识字,所以春雪能粗略懂些字,潘女史简单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就爽快地喝了下拜师茶。 鼠尾进宫来探望王沅,知道春雪的事情后,酸酸地道:“你倒是个聪明的,跟着潘女史可是比出宫嫁人要好得多。” 春雪道:“鼠尾姐姐,人各有志,你怎么也说起这样的话来?” “是我说错话了,妹子你别见怪。”鼠尾忙说。 王沅仔细打量鼠尾一番,只见她脸色蜡黄,眼神无光,很有些垂头丧气地样子,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鼠尾道:“回娘娘,奴婢夫婿这一二年间迷上了歌姬之流,奴婢怎么也劝转不回来,夫妻之间闹了几回口角。那人竟拿着孟氏所做《女训》一条一条指给奴婢看,说奴婢犯了哪几天,奴婢气不过,差点跟他打起他,他因为奴婢曾侍奉过娘娘,却也不敢与真与奴婢动手,哼,奴婢就是善妒,就是不喜他纳那么多姬妾,这日子没法过了,奴婢想着干脆和离算了。” 长安城中的富户哪一家没有三妻四妾,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鼠尾服侍王沅这些年,受她影响颇深,对《内训》深恶痛绝,反正她是不打算与那人过下去了。 王沅根本不打算劝鼠尾忍忍,说那些劝和的话,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是不太明白的,雾里看花,她只是问道:“鼠尾,你想清楚了吗?你若是想清楚了,就可以和离。” 鼠尾点点头,郑重地说:“娘娘,奴婢已经想清楚了,奴婢宁可不嫁,也不愿意再同那人过日子了。” 王沅道:“那你和离后,有什么打算?” 鼠尾打趣道:“娘娘向天下下诏,鼓励百姓婚配,奴婢向来是听从娘娘的话,干脆再嫁一次人得了。” “你想得开就好,再找个人家,好好过日子。”王沅笑道。 几人正说着话,春燕进来禀告:“娘娘,孟昭姬求见。” “带来进来吧。” 孟昭姬进来后,参拜过皇后,然后坐下来,鼠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挤出一个笑来,问道:“女史一向可好啊?” 孟昭姬的日子还真谈不上好过,母亲过世,长兄的官职被陛下撸了,只能带着父亲及家人回了老家弘农,现在长安城中只留她同几个老家人在,显得有些孤苦伶仃,但是在鼠尾的眼里,她的日子可是比在杜陵时好过了许多。 孟昭姬笑道:“我过的还不错,鼠尾姑娘你近来可好?” 鼠尾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很好的很,马上就要脱离苦海,高兴着呢,哦,对了,我的意思是我就要同我那夫婿和离了。” 孟昭姬脸色不变,“是吗?那可真是恭喜鼠尾姑娘了。” 王沅喝着茶,看着这两人交锋,目前来说,孟昭姬稳得住,根本就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鼠尾反而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继续问道:“孟女史,你家的侄女儿如今还好吗,可有再嫁人家?” 孟昭姬摇头道:“这些年我在家中闭门读书,其他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王沅咳嗽一声,鼠尾立刻就闭嘴不再提,春雪拉了鼠尾一把,两人告退出来。 孟昭姬恭敬道:“娘娘,妾所著《贤妇集》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都修改了一遍。”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合力抬着一个不小的箱子,里面应该就是装着书卷了。 王沅颔首,“将这些书都放这里吧,本宫先看过再议。” 孟昭姬道一声“诺。”然后又说:“皇后娘娘,臣有个请求,宫中藏书多,臣希望能够在掖庭整理宫中典籍以及一些珍贵的孤本。”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朝代更迭,伴随着战乱,很多书籍会在战火中丢失、毁灭,将这些整理保护起来,流传后世,意义重大。潘女史虽然也做过这类事情,但毕竟只是小打小闹地做。孟昭姬博闻强识,交给她做最合适不过了,孟昭姬有了事情可做,也不会整日琢磨什么《女训》、《贤妇》之类的。 王沅同意下来,请示过李湛,李湛虽然不喜孟昭姬,但事情涉及到余皇后,他也不好对王沅说什么,孟昭姬就这么进了掖庭修书。她知道李湛讨厌自己,尽量不在他面前出现,只是偶尔也会遇到。 孟昭姬的侍女道:“分明事情都是余皇后自己做的,与您无关,陛下却偏偏都认为是您的错。” “是谁的错无所谓,皇后娘娘觉得我是个有用的人就行了。我进掖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