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因你不忍心争辩。 玄关处挂一副何帆摄影作品,旷远高大的墙体,泾渭分明的光与影,角落处的旗袍少女低头深思,被各大报刊图书艺术名家奉为经典,收录于《本埠回忆录》一书,现已出版大卖,何先生扬名国际,可喜可贺。 奇妙的是,很快他将见到片中少女。 “责备阿楚干什么?这个家里就只阿楚一个同我贴心,你都看不惯?不要以为我没发觉,你同cecilia眉来眼去打暗号,江先生我请问你,你同今次这位‘北姑红星’约在几点几分,同她烛光晚餐还是山顶观星,又或者研究出新办法,不如讲出来听一听?”拔高,又降低,一段音被绑上过山车冲进耳膜,能忍住不跳脚的都是英雄。 “又来?镇日疑神疑鬼还有没有一小时能安安静静过完?”被戳中,顾左右而言他。 “干脆我去住办公楼,好过被你早午晚折磨。”趁胜追击,倒打一耙,男人惯用招数。 “你敢!我为你劳心劳力,伴着你吃苦受累,你敢搬去同你个二奶住,我就敢同你同归于尽!”一扬手,一只玻璃插瓶碎在玄关墙壁,哗啦啦好热闹。 由此江宅才有一秒钟安静。 丁神色如常,多半都已经习惯。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朝屋内人点一点头,“江先生江太太,晚上好。” 江展鸿穿西装打领结,正是精英人士做派,“今天不是放你大假?” 江太太却突然热忱起来,她换了脸孔,扶正了貂绒披风上的钻石扣,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立刻变身成为满分太太,“我记得的,你带肖先生来会面。玛利亚,去倒茶。” “是,太太叮嘱一定要让江小姐先见一见阿劲。”丁慢慢从玄关走到客厅,大理石地板光洁可鉴,清清楚楚映出他鞋底一片干枯草叶。玛利亚端茶来,悄悄皱了皱眉又走开。 江太太侧过身将沙发上独自端坐的江楚楚引入画面。 她穿黑色小洋装,裙摆下露出雪白而笔直的小腿,一双绒面高跟鞋——少女扮大人,始终稚嫩。 好在长发似瀑布,乌黑如同今夜,摘出天边一片云披在背后落在腰间。或许是受江太太要求,发尾被刻意做出卷曲弧度,令青春的纯粹中多一丝女人的妩媚,又不说好,又不敢说不好,全赖你自己感受。 然而一张脸孔无敌天下,在此冷冷冬夜,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一切都是幕后陪衬,世间人“引颈待戮”为等她“恃靓行凶”。 “江小姐,这是肖劲。” 他已经见过她,在前一刻,十一点十五分。江先生同江太太相互驳斥剥衣见肉,他自何大师作品上转开视线,越过水晶茶几以及江太太左肩,与她得逞后的窃喜相遇,他成为观察入微的督察长,她是来去自如的飞天盗,他沉默内敛,她扬眉挑衅—— 哪里在乎过来人是谁?她当然只需顾自己。 夜行人玩高危游戏,她一贯来去自如。 这一刻她微微笑,客厅便多出一道光,更多出一段晦涩文字,没人能读懂。 她膝上抱着一只兔子玩偶,仿佛有千斤重,令她不能起身,只能坐在沙发上仰起脸伸出手,“肖先生,以后请你多关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