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轩笑了笑,温柔地瞧着他身前的小脑袋:“当然记得。” 冬天的时候,他每次披上狐裘或是披风,妹妹总喜欢钻进他怀里。他用披风将小小的她包裹起来,外人看来就好像只有一个人。 苏青简原本还露出了一个脑袋,忽然瞧见不远处舒少源走了过来,便将头缩了进去。想要等到他走近的时候吓他一跳。 舒少源走到苏琅轩的身侧,并没有仔细去打量他。他望着远处的一片空茫的青山绿水,负手道:“苏兄是在忧虑前方的战事么?” 苏琅轩笑了笑:“阁下是空溟先生高徒,有七位在,抵得上千军万马。如此布局,已然是胜券在握。我只是在想,阿简与我分别多年,不知道她现在脾性都变得如何了?” 苏青简顿时紧张了起来,竖起耳朵去听舒少源怎么夸她。 舒少源沉吟了片刻,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小七她么——现在脾气暴躁,好吃懒做,满脑子坑蒙拐骗偷。小时候隔壁山上黑虎寨的山大王石劲说了她一句丑丫头,被她追着打了好几年。平日里臭袜子总要积攒个七八天才一次性洗完。下山之后骗走了十几个小孩儿的糖葫芦。总之非常恶劣。” 这一番话,听得苏琅轩频频咋舌。但事情还没完,在接下来的小半个钟头里,舒少源把苏青简从小到大的糗事一五一十数落了个遍。 说到最后,苏青简终于气不过,一把掀开了披风钻了出来。舒少源面色大变,连退数步:“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青简步步紧逼,眼中寒光闪闪。舒少源眼见着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心中哀戚地想着。师父不是号称天机神算么?为何没能算出他这一遭会有血光之灾? 苏琅轩原本是满怀着笑意看着两人打闹,心中感慨着妹妹还是如此天真无邪。但是两人打着打着就画风就变了。苏青简一掌拍在城楼上,一块巨大的砖头轰的掉了下去。 舒少源还没来得及庆幸躲过一掌,又是一拳袭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城楼已经是七零八落。 这哪里是玩闹,这分明是拆墙来了!就是突厥人攻城也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留守的西域士兵全都看呆了,躲闪到了几丈远的地方。苏琅轩隐约觉得头痛起来,而且看两人这架势大约要持续许久。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径直下了城楼。 苏青简这一通运动下来,只觉得酣畅淋漓。此前那些人根本都不是她的对手,唯独是四哥还能跟她过几百个回合。但接下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舒少源捂着受伤的脸,愤愤不平地走在苏青简身旁,嘟嚷道:“要是王都的姑娘知道,她们的‘玉笔公子’一张俊俏风流的脸被伤城这样,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苏青简觑了他一眼:“四哥写的那些话本子还真有人乐意去看么?” “这是自然。我新近完成了一本《喜劫良缘》,整个王都几乎是人手一本。”舒少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册线装的书塞进了苏青简的手中,“喏,这是我的手稿。天下间只此一本!” 苏青简知道四哥的墨宝在大业如今是个什么价位,于是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她一面翻动一面问道:“那这书里写的都是什么?” “这本书的主人公你还认识,就是南淮外西山上的那个山匪,石劲。” 苏青简看着书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她蹙眉道:“你这本书不会是讲的石劲和他抢来的压寨夫人林春花的故事吧?” “正是。” 苏青简听到这个回答,顿时咬牙切齿。盛秋怀那么一个大好青年被毒害,原来根源在这里!舒少源这家伙,简直堪称王都毒瘤! 她愤愤地攥着那本书,瞪了舒少源一眼,大步走进了将军府。舒少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跟着她进了屋。 这厢苏琅轩正点了小火炉准备煮茶。秋风萧瑟,看窗外簌簌枯叶飞舞,煮一杯清茶,也是人生一件写意之事。 但苏青简和舒少源一见到那小火炉的水烧开了,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哥哥,我们今天这是要吃火锅么?!” 苏琅轩看着苏青简这一脸希冀的模样,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忍痛焚琴煮鹤,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些简单的食材来涮涮。 这偏远之地,想要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城中的粮食也浪费不得,所以可以涮的东西并不多。苏琅轩这两年在边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但他生怕苏青简吃不饱,所以一直往她碗里夹菜。但这顿饭还是太素了,吃着吃着,苏青简忽然对舒少源道:“四哥,要不然你看看天上有没有麻雀,打两只下来也不错。” “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麻雀。深宅大院的,老鼠倒是不少。要不然给你捉两只?” “行吧。还有我们之前去的那个院子,后院长了些荠菜。也可以挖了带来。这顿吃不了留着下一顿也好。” “你这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