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动了胎气,大夫说养些日子就好了。” “那就好,五弟妹乃是妇人家,此番定然受了惊吓,五弟应该多陪陪她才是。为兄身子不好,不便过去探望,你帮孤给五弟妹捎句话,让她好好在府上养胎,孤还等着她帮孤添个活泼可爱的侄儿。” 这话与其是对九娘说,还不如说是对楚王所言,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再担忧,只管安心在家生孩子,承元帝不会再动什么不好的心思了。 听了这话,楚王的心情更加复杂了,明明眼前此人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却是让人恨不起来。楚王还依稀记得当年,身为皇子却在宫里地位卑下的自己,无依无靠,只能小心翼翼去接近这个在幼小时心目中地位至高无上的皇兄,去寻求那么一点点庇护。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此时的喜怒不形于色,他曾想太子大抵是明白自己心思的吧。可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异样看待,只是不显山水如同以往那般对待自己,不会太亲近也不会太冷淡,但在暗里却是对自己照顾良多。 曾经的曾经他是感激的,又有一种扭曲的忿然,同样都是皇子,为何两者待遇天壤之别。后来他渐渐明白,内心的忿然对自己的处境起不了什么改变,若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得靠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变了。 围场那次刺杀,他明明早就看出了端倪,却是一直佯装不知。他利用了太子,同时和天赌了一把…… 他赌赢了,从此命运开始转变。 很多时候,楚王总是会想,太子知道自己对他的利用吗?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曾经他很想开口询问,每每这种不适宜的冲动都被自己压制了下去,到了后来,再也问不出口…… 这一瞬间,楚王脑海里划过了许多念头,有一种经历无尽沧桑的恍然感。 他按下纷乱的心绪,对太子道:“一定,是时臣弟一定带着孩子来看皇兄。” 太子似乎非常高兴的模样,笑着道:“那孤等着,到时候一定给我那侄儿准备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太子露出些许疲态来。 楚王见此,才出言告辞。 回去后,九娘问起他去东宫的事情,听闻太子让楚王转达给自己的话,心情也非常微妙。 良久,终于化为了一声叹息。 楚王拥着她,道:“别多想,如今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稳的诞下这个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九娘便在安胎中渡过,整整喝了大半个月的安胎药,刘太医才准她下榻。 刘太医这边刚罢,余嬷嬷又来了。 说临近产期,要多走走动动才好,这样生产的时候容易些。于是九娘的苦难又来了,每日让几个贴身侍女陪着在园子里绕弯,早中晚各一次,每次都要活动够两刻钟才能停歇。 天气渐渐转暖,转眼间进入阳春三月。 临近九娘产期的最后一个月里,楚王府进入‘备战’阶段。 关于九娘待产事宜,楚王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经验丰富的稳婆找了四个,被安置在楚王府里好吃好喝的待着,乳娘也提前备了好几个,全是身家清白来历清楚之人。 到了三月下旬,九娘的临产期已至,却一直没有动静,众人皆是忧心忡忡。眼见三月即将过去,四月马上就要来临,连一向沉稳的楚王都不禁露出几分忧虑之色,日里能不出府就尽量不出府,连手里的公务都大部分交给了心腹下属。 就在四月初一这日大半夜里,九娘终于发动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九娘突然感觉一阵热流泄了下来。她方一开始以为是失禁,还有些窘然,想着要不要叫醒楚王,让莲枝她们进来换被褥。谁知她这边一动,楚王便醒了,问清楚怎么回事,叫来了守夜的莲枝等人,又将余嬷嬷请了来。 九娘这才知晓自己是破水,马上就要生产了。 接下来的时间,九娘一直处于震惊中。说实话临近产期她也十分紧张,可是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来,这种焦虑的心情便慢慢淡了,没想到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来了。 产房是早已准备好的,就在东厢,九娘被莲枝几人小心搀扶过去,躺在铺着干净被褥的产床之上。接生的稳婆也已经被请了来,余嬷嬷、莲枝小翠几个看着她们更衣净手,又重新将头发全部梳紧,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部褪下,最后用烈酒重新洗了下手,才让她们靠近产床。 稳婆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只是凑近看了下九娘产道打开的如何,便道时间还早,让一旁下人去给九娘准备吃食,好储备体力。稳婆和余嬷嬷几个年长的妇人都十分镇定,莲枝几个不免也受到感染,按着吩咐该干啥干啥去了。 待九娘吃了些东西,又擦了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阵痛才开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