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岁小童到十几岁的少女,再到如今双十年华的奚教主,断断续续一个月,在奚玉棠操纵自我意识运转起太初心法的基础上,她恢复到了从前模样。 而那个五岁的小丫头仿佛昙花一现,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一笔印记。 那是奚玉棠半生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 八月末,告别寒崖老人,奚玉岚带着沈七以及还处于昏迷当中、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妹妹来到姑苏越家。 越瑄亲自迎了他们。 舟车劳顿,第一日他们并未叙旧,安顿好后便各自歇息。翌日,奚玉岚来到了越瑄所在的梅园。 “瑄叔叔,多谢援手。”奚玉岚对这个昔日父亲老友,如今又照顾他们兄妹良多的长辈深深鞠躬。 如果没有越瑄,就没有奚玉棠闭关前真气里七成暴虐消失的好基础,也没有九幽剑和霆流花,哪怕他是看在越清风的面子上,奚玉岚也要好好感谢这位前辈。 越瑄笑着将眼前丰神俊朗的银发青年扶起,两人席地对坐,早有小僮亲手奉上了解暑的酸梅酒。 “你妹妹如何?”越瑄问。 奚玉岚眉宇间有着散不去的愁绪,“多亏了师父和沈大夫,最危险的时候已过,如今只等人醒来便可。” 想到昨日粗粗一见,奚玉棠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就连头脸也被裹缠,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越瑄便有些后怕地叹了一声,“那孩子受苦了。” “您教她的《养神》也极为关键。”奚玉岚诚心实意地赞叹。 塑骨过程中,奚玉棠真气几度暴走,而每到关键时刻身体便自动开始运转另一部功法,生生将不受控的真气缓和下来。奚玉岚想来想去只能将其归功于越瑄送的《养神》功法,大略背了一遍后,就连师父都赞了一声精妙绝伦。 顿了顿,他开口,“瑄叔叔……为何不见肃兮?” 越瑄微微一怔,“他啊……我送他去少林了,如今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回了,就这几日吧。” “少林?”奚玉岚惊诧。 “我与少林静善禅师有些交情,送他去养养身子,顺带静心。”越瑄说得轻描淡写,“等他回来,你们师兄弟再叙旧不迟。” “……” 听出了越瑄不愿多提,奚玉岚即便满腹疑问也只得按捺下来。 两人探讨了一些武学上的见解,越瑄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绝顶人物,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是指教。一番畅谈下来,奚玉岚受益匪浅。他在师父寒崖老人的帮助下刚刚将经脉丹田的损伤修复,昔日实力正在按部就班地恢复,然毕竟根基有损,还需一段时日的调整和修习,如今听了越瑄一席之言,对他重新重拾武功着实有极大的帮助。 且不提自己儿子,越瑄本身也极为喜爱老友的一双儿女。奚玉棠以后会进越家门,自然要尽心尽力,而奚玉岚天赋绝顶,接触之后他便起了爱才之心,提点起来自然毫不藏掖,两人相谈甚欢,无形间便拉近了不少距离。 “若是清风有你这般让人省心,我也无需把他丢在少林养性月余。”越瑄忍不住感慨,“到头来,还欠了静善一个人情。” 下了一丈峰后,奚玉岚便又回到了杀神景阁主的身份,来姑苏的路上便将这段时日江湖的大小情报阅了个遍,此时听到越瑄主动提及,微微一怔后便意识到他是在说越清风独闯南疆一事。 毕竟是为了自家妹妹,奚玉岚面上带出深深愧疚,“是晚辈没能出一份力,不然肃兮也不至中了南疆人的蛊。” “不,不是青丝蛊的事。”越瑄摆手,“你既知他中蛊,当也知,他杀了南疆苗寨百人。” 奚玉岚怔了怔,沉默不语。 这事他的确知道。 越瑄叹道,“苗寨敢打主意打到我越家头上,虽可恶,然清风杀孽更重。那百人里也不乏无辜者,他这是在断人一族的传承啊……” 窗外蝉鸣如雨,凉阶之上,风度儒雅的世家之主缓慢地饮下一杯梅酒,沉甸甸的语气里有着身为人父的深深担忧。 “这些年,我明知他心藏困兽,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独居烟雨台,不过是知他惯来有着极强的自控。如今看来,他戾气太深,我也有责。” 今日,他能因区区乌金木和苗女的不敬而毫不留情地屠戮苗寨嫡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