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小说骨子里都在重复一个谎言,那就是再是优秀出色的女子也只是为了男人而存在。身为女子,只有为一个男子各种付出,或助他金银钱财,或助他青云直上,或给他生个儿子,只有帮到了男人,得到男人的肯定认可赞扬,觉得她之于他是个极有用的物件,那这个女人才是有价值的,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些个故事小说对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可比那些什么《女四书》厉害多了,女人们从小到大天天听到的都是这些洗脑的故事,自然觉得身为一个女子就当为男人各种付出而毫无怨言,不论男子怎么对她,都是理所当然。若是这种心念上的毒瘤不去,一个女子便是她再有学识,再能挣钱养活自已,她也仍然不是一个立起来的人,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仍然觉得女人的价值就是为了男人而存在,仍将自已视为男人的附庸。” “所以咱们要想让姐妹们变得自强独立,就得把话语权和书写权从男人那里抢过来,他们能用这些故事小说给女人们洗脑,咱们也能用它们来给女人们反洗脑。咱们可以把那些湮没于历史尘埃中关于女子的各种傲人事迹或是编成故事,或是写成小说,让姐妹们知道咱们女人原本是何等的能干,半点不输给男人,还可以将他们笔下的那些故事小说改写一番,让姐妹们看破充斥其中的虚伪与谎言。” “我要拜托晴姐姐的就是此事,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难,要找些文笔好又会写的姑娘来编出各种易于流传的故事出来,再想法子将这些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讲出去,改变女人们或多或少已被洗脑的认知,可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儿,只怕要花费晴姐姐不少心血。” 邹晴却欢喜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素日便最喜欢写些小故事么?这个活儿正对我胃口,多谢娘娘了!” 一时各人所司之事分派已定,采薇便道:“若是诸位姐姐对咱们这分工再无异议,还请随我同赴金陵可好?” 为何要去金陵?不等众女问出来,采薇已替她们解惑道:“近日鞑子那边又有了些动静,怕是贼心不死,又想对江南用兵。陛下正好借此重回金陵,御驾亲征。其实便是没有这场战事,这云南大理偏安一隅,我同陛下也是绝不会久居于此的,好些事情还是回到金陵更方便做一些。” 邹愉点头道:“不错,金陵原就是咱们的留都,又是江南之中心,将朝廷搬回金陵,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国政上,都更有利的多。便是对咱们的女权大业而言,单从地利上来讲,江南一带丝织更为发达,也更宜于我们从事。” 采薇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咱们先在江南之地践行这些法子,建安女堂、建丝厂、建女子书院,况且等到了金陵,陛下要忙于征战之事,其余家国政事多半要我来替他分忧,我正好趁着治理国事之便全力支持咱们的女权大业。便是有些尊男抑女的律法暂时动不了它,我却可以试着先推行些其他各家学说,如诸子百家中的法家、墨家,还有阳明先生的心学,李贽先生的李学,来同儒学对抗,不能让儒家一家独大,程朱理学甚嚣尘上。” “不错!”邹晴道:“什么‘男尊女卑’、‘三从四德’,这些糟粕全都是儒家提出来的。那朱子整天道貌岸然的嚷嚷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结果他自己做下的那些龌龊之事,都让人说不出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也好意思来要求别人,就是个虚伪透顶的假道学先生。” “孔子一家三代都是一等妻子生了儿子,就将妻子休弃出门,曾子更是休妻之后再不复娶,反正儿子也有了,不怕无后为大了。”耿愉嘲讽道。 “孟子也是个想休妻的,他自个不知礼的去偷看妻子日常起居,反说妻子无礼要休了人家,还是他母亲明理,知道错在自己儿子,不许他休妻。只可惜越往后,这样明理站在儿媳一边的婆婆越来越少,倒是帮着男人欺负儿媳的恶婆婆越来越多,她们自己在男人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又无从反抗,便把心里头的那股恨意全都转嫁到家中比自己地位更低的儿媳身上。于是婆婆刁难儿媳,妻妾争风吃醋,女人们斗成一团,男人们渔翁得利!”耿悦说着说着,不由感叹起来。 采薇也道:“所以不能再让这些儒家理学中的糟粕再这么广而传之的害人不浅了。咱们可以想法子多宣扬些别的提倡男女平等,人人生而自由的各家学说。至于缠足,只怕光从法令上禁止远远不够,关键是得改变女人们迎合男人审美的心理,缠足为什么风行一时,还不是男人们喜欢三寸金莲,这才让女人们纷纷以大脚为耻,小脚为荣,若是女子们能改变这种动辄以男人眼光来评定自己美丑的心态,自然不会再有人宁愿忍受那样的痛苦也要缠足。” “所有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得几位姐姐帮我,咱们齐心协力方能成事,所以还请姐姐们随我同去金陵,咱们也好聚在一处时时讨论相商,只可惜不能封你们为官,要先委屈姐姐们做我身边的女官,好歹有个名号,做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