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见她每日只费两个时辰的脑子,三来他知道改良火器一直是采薇的一个心结,便也由着她去了,甚至还隔三差五的把火炮营造司的司长陈与阶请来同她们一道商量。 他又再三嘱咐苗太医照看好她的身子,每餐都给她用不同的药膳来补身子。 苗太医点头答应了,开出来的却是两张药膳单子,说是王妃也这样嘱咐过他,逼着秦斐也每日吃药膳来补身子。 其实便是采薇没嘱咐他,他也必会精心照料好秦斐的身子,国中局势的种种动向,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无论是闵王、桂王纷纷僭越称帝,潞王降贼、鲁王败逃,还是麟德帝尚在人世,在他看来,全都于大秦国势无补。 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驱除鞑虏、中兴大秦的除了眼前这位临川王秦斐,再不做第二人想。 可到了六月里,就连苗太医也开始替秦斐担起心来,因为此时秦斐所面对的局势竟是前所未有的险恶。 采薇自然也觉察到了些什么。这一日,她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在房里等着秦斐回来陪她一道用膳,而是亲自将饭菜装在食盒里,拎着去了秦斐的书房。 等到夫妻二人用完了晚膳,漱过了口,又闲话几句,不等采薇想好要怎么问他,秦斐就已经主动开了口。“你想问什么,只管问便是,无论你问什么,我都再不会瞒你。” 采薇却有些不信,“此话当真?” 秦斐苦笑,“咱们夫妻总是心意相通,便是我想瞒,难道就瞒得过你吗?” 采薇一想,这倒也是,先前她虽不满秦斐不再让她操心国事,可之所以没缠着他一个劲儿地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因为她能感觉得到不管局势好坏,总还在秦斐的预料之内,他自有应对的法子。 可是这一次,她却感觉很有些大事不妙,似乎当前的情势已超出秦斐所能掌控的范围,连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应对。 采薇想了想,说道:“你从头讲给我听好不好?” 秦斐自然知道她说的从头指的是什么时候,便道:“好!” “当日你在浙江,只知道潞王僭越称帝,鲁王监国,其实也就在那几天,身在福州的闵王秦键和南宁的桂王秦榔也都僭越称帝,一个起的年号是龙武,一个叫永立。短短几天功夫,燕秦仅剩的半壁江山就一气儿冒出来三个皇帝一个监国!” “然后没过几天,就从云南那边传出消息来,说是麟德帝和孙太后还有颖川王全都安好无恙,命那几个僭越的藩王赶紧自己去了帝号,上请罪折子。可是都皇袍加身了,谁理他呀?那几个藩王心里头想的无非是看谁能笑到最后,赶走鞑子,再一统大秦的万里江山,那帝位才是谁的。” “可是他们一个个只知道做着当皇帝的美梦,没见招兵买马,整兵备战,倒是先忙着选了不少的美女封妃立后。这几个里头,闽王秦键倒是个不错的,被人拥上帝位,仍是衣食俭朴,日夜读书,很想有一番作为,只可惜却手无实权,军权被何腾交、郑飞黄所把持,不过是个傀儡,有心无力。” 采薇心道,其实这个时候,若是这几位能暂将帝位先放到一边,大家联起手来一致抗金,反倒能东西呼应,势相连结,共筑起一道由西南到东南长长的防线,必将极大的消耗鞑子的战力和补给。只可惜,若是燕春人能做到精诚一致、团结一心的话,那鞑子皇帝也就不会想出这么个鬼主意了。 果然秦斐也道:“当时咱们手里还有湖南、两广、江西、四川、云贵这七省,虽大半都被鞑子给占了,但若是经营得当,未必不能翻盘。只可恨那朵尔衮可真是好算计,他也知道要拿下这七省要很费一番工夫,为了替他自己省些力气,就玩了这么一出,结果那几个蠢货竟真如他料想的那样,全忘了大敌当前,反倒先窝里斗起来。” “我虽给三哥去了信请他竭力劝阻皇室内的阋墙之争,可是孙太后那个老妖婆,就是不听劝,非要派兵去讨伐离云南最近的桂王秦榔。那几个僭越的藩王虽然不敢先对麟德帝动手,可是真被人打过来的,却也不会束手就擒,于是云南和广西先就同室操戈起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