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太夫人一眼道:“听说先前可心还有意要把这赵家小姐说给定西候爷为妻,这就是你看中的大家闺秀?我看哪,还是老太君有识人之明,没要下这等不孝失德之人来做自己儿媳。 两位老太君一听孙太后都发了话,虽说她们倒觉得这故事不错,新鲜有趣又奖善罚恶,可正因为知道宜菲这是戳到了孙太后的痛处,瞧孙太后后来那句话说的,得了太后娘娘一个不孝失德的评语,只怕这赵宜菲往后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既然孙太后看她不顺眼,她们也犯不着为着一个伯府的庶女跟太后对着干,便也都连个下评都没给。 倒是颖川太妃说了句公道话,“其实若是单以这故事而论,倒是极好的,我还从没听见过这等奇妙的故事。毕竟一国有一国的风俗,那等化外之地,自是不会如我朝这等礼仪之邦懂得礼法规矩。但也确如太后娘娘和左相夫人所言,这个故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之处,不宜就这么讲出来。” 于是,宜菲原本寄予厚望的最后一关,她竟是连一个上评都没得到,还被太后和左相夫人给骂得背了一身的臭名,惨然退场。 她看着正施施然走到殿中的周采薇,简直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把她推倒在地,踹上两脚,再告诉众人,实则这故事是周采薇告诉她的,周采薇才是道德败坏的那一个。若不是她抢在周采薇前头讲了出来,被太后和左相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原该是她才对。 可就是她说了出来又能怎样?还会有人信她吗?再说这个让太后极为不喜的故事可不是周采薇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的,说出来只会让她自己再多加一条剽窃别人故事的可耻罪名,却损不了周采薇半点皮毛。 如今唯一还能安慰到她的便是她已将周采薇打算要讲的故事给抢先讲了,还替她背了个黑锅,这回她倒要看看周采薇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故事好讲。她虽知这表姐极擅讲故事,可如这《辛姑娘》一般精彩奇妙的故事,想来她知道的也没几个吧! 孙太后皱着眉毛看着立在殿中的周采薇,突然问道:“你和方才那赵家的小姑娘都是一个府里头出来的,该不会也从那女先儿嘴里听了几个稀奇古怪的外国故事吧?”可别这丫头张嘴也讲一个恶毒继母的故事,来继续恶心她。 “回太后娘娘,采薇并不曾见过赵表妹所说的那位女先儿,自然也就不曾听她说过什么故事。”采薇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表妹又在说谎,你们府里根本就没有那什么南边来的女先儿?”孙太后总觉得赵宜菲嘴里没一句实话,这故事虽然离奇,但说不定就是那臭丫头故意编了出来恶心她来的。 采薇看了宜菲一眼,见她又是吓得身子发抖,故意朝她笑了一笑,说道:“回太后娘娘,民女是三年多前才到安远伯府的,想来赵表妹是在此之前听了那女先儿说的故事,是以民女并不知道。” 宜菲不想采薇竟会替她遮掩,忙站起来点头如捣蒜,“薇姐姐说得没错,那女先儿是在五年前到我们府上说书的,所以她并不曾见过。” 孙太后又瞪了她一眼,“五年前的故事,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啊!可真是好记性?” 宜菲哪敢再说什么,见孙太后也没让她坐下来,只得继续直挺挺地杵在那里,好不尴尬。 采薇倒似是要还宜菲一个清白,又接着说道:“太后娘娘,其实我这表妹所讲的确是西兰国中人人皆知的一个故事。五年前我随父亲回福建祭祖时,曾遇到一个西兰国来的传教士,先父从他那里听了来后回来讲给我听,我觉得稀奇的不得了,先父却说这并不算什么,早在一千多年前,西秦的时候,我朝就有了和这差不多的故事了,且比它还要精彩呢!” 卫国公太夫人原本正羡慕这外国故事这等的精彩动人,一下子把自己知道的本朝那些故事全都给比了下去,忽然听采薇说这样的故事早在一千多年前本朝就有了,连忙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那咱们这故事叫做什么,又是怎么说得?” 采薇便道:“我朝这故事叫做《叶限》*讲得是汉代时一个洞主的女儿也是因父母又亡,为后母苛待,唯一的安慰便是她养的一条金鱼,这金鱼除非叶限来喂它,否则绝不出来。不想就连这条金鱼也被她后母穿上叶限的衣裳骗出来斫杀之,将鱼肉吃了个干净。叶限正在池边痛哭,忽然有仙人从天而降,指点她找到鱼骨,还说但有所需,只须祈之鱼具,则随欲而具。” “后来有一天到了她们当地的一个节日,叶限因有了鱼骨,便等其母走后,衣翠纺上衣,蹑金履,也去参加节庆,不想却被她妹妹认了出来,慌忙往家中赶时,遗落了一只金履,为邻岛陀汗国主所得,因其国中妇人竟无一人能适其履,遍寻相邻诸洞,终得叶限,叶限因衣翠纺衣,蹑履而进,色若天人,始具事于王,王以叶限为上妇,载鱼骨与叶限俱还国。”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