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探花被圣上钦点为五品的侍读学士后,我也以为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带着母亲荣归故里,好生查一查当年他们是如何用那丫鬟来诬蔑我父亲的,再要回原本就是我长房该得的东西!可哪知——” 哪知这仕途官场却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样容易,在最初的意气风发、一帆风顺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被排挤、被陷害、被人穿小鞋,替人背黑锅!他自信满腹诗书,才华过人,可是还不到半年,他甚至连头上的乌纱帽都快要保不住了! “我如今的窘境,想来薇妹妹已然知道了,听一个同僚说,我的处罚上头已然裁定,多半是罢职。我本以为已回天无力,不想前几日左相忽然请了我到府上,说是赏识我的才华,也知晓我是为人陷害,已建言圣上重审我的渎职之罪。” “我正欣喜若狂,不想左相跟着又说了一事。他胞弟早丧,只遗下一女,被他养在膝下,视若已出,如今正值标梅之期,他想……”曾益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 采薇却替他说道:“定是左相见曾哥哥一表人材,才貌双全,想要将那位崔小姐许配给哥哥为妻,是也不是?” 曾益别过眼去,点了点头。 采薇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一纸嫁妆单子,轻声道:“我是再想不到的,原来曾哥哥今日来见我,不是为了别的,竟是为了退婚而来?” 曾益心中也极不好受,他也不敢再看向采薇,起身向采薇长揖到地,口中说道:“是我对不起妹妹,还请妹妹念在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千万成全?” ☆、第七十九回 采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幅匪石图上的一笔一划都还历历在目,可是送了那幅图跟她表明心意的人却已经…… 她眼中早已是泪盈于睫,只能高仰着头,强忍着不让那泪水落下来,愤然问道:“不知哥哥有何苦衷?只是为了保住你的官职仕途吗?” “不保住我的官职,我如何回乡去找我二叔和继祖母讨回公道?纵然我能等,我可以再忍耐十年、二十年,可是我娘她不能等!父亲去世时那一连串的打击,已让我母亲落下病根,近些时日她又为我担心,日夜忧急,更是旧病复发,便是我尽我所能,请了我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也都说母亲她,怕是最多也只有一两年的寿数了。” “自我父亲去后,母亲心里一直对我愧疚万分,觉得是她没用,没能护住我应得的那份家产,明明是曾家的嫡房长孙,却被人赶到外面,连年节祭日都不得回乡祭祀先祖!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洗去那些人对我父亲奸污母婢的诬蔑,让我重新得回我应得的一切!” 而左相就是帮他实现母亲心愿的贵人,那一日长谈后,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当朝第一权臣,既有心招他为婿,便对他的身世来历打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还告诉他,他那二叔和继祖母确是诬陷了他父亲,他们华阴曾家确是有人犯了□□母婢的罪过,不过却不是他父亲,而是他二叔,那丫鬟已生了个儿子,这孩子也是他二叔的,却将这屎盆子扣在了他父亲头上,强夺了他的家产。 左相的话中之意很清楚,他既能查清当年在华阴曾府发生的一切,也自然能还他一个公道。只是一个新科探花还不值得劳动他出手,但若这位探花郎是他的侄女婿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曾益在想了整晚,一夜未眠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到了左相府,答允了这门亲事。一想到自己还不曾退掉和周妹妹的亲事,便又定下了另一门亲,他心中也是愧疚万分,便又朝采薇长揖到地,说道:“千错万错,错全在我一人,是我见利忘义、背信毁诺,有负当日周伯父所托,也负了妹妹对我之心。我也不敢求得妹妹的宽恕,只求妹妹千万体谅我母子的难处,成全在下想全了母亲心愿的这一片孝心!” 曾益深知若是他说因他前程堪忧,以不愿耽误采薇之由来向采薇提请退婚的话,他的采薇妹妹是万不会答应的。还不如实言相告,他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前程,甚至还想要更进一步,好去找他二叔一雪前耻,这才毁诺退婚,重订鸳盟。盼着能以此说动采薇,答允退婚,将他父亲当日给了周家的信物退还给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