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道许若愚还算有良心,讲诚信,只是这群人来得太晚了些。 心里甜蜜地抱怨着,梁晚昕到了贵宾区抬眼一看,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好一会儿,她听见细小地“咯咯”声,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磕碰着,正在发抖。 而那个捧着鲜花的中年男人,看见她过来,主动迎上去,面上带着笑意说,“今天是女儿万众瞩目的大日子,我想着怎么也不能错过,刚好家里的亲戚们也好久没看到她,实在想得慌,她奶奶还特意从老家赶过来,为今天这一场准备了很久” 这人正是童湘的亲生父亲,童威。 看见前妻面色不虞,童威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捧着鲜花的手也落了下来。这时候他意识到,或许女儿和梁晚昕,并不欢迎自己。 梁晚昕看着童家那一帮人,在贵宾区做得四平八稳,看见有媒体正对着他们拍照,还故意正襟危坐,摆出可笑的优雅姿势。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更别说当她看到童家老太太身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红鸡蛋,上面盖了一层红绿灯似的花布。 梁晚昕简直恨不得眼前这一切都是梦,真实丢脸丢到家了! 这土里土气的一帮人,只能白白给别人看笑话。来的不是枝州的高层官员,而是童家的落魄户,还不如不来呢。 梁晚昕几乎听见自己的脸面摔在地上,脆生生粉碎的声音。明天,不,今天晚上,估计都是笑话她们母女的新闻吧。 她立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童威早就破产,直到现在还未将欠下的债给还完,但他仍旧是童湘的亲生父亲。 即使梁晚昕此刻恨不得冲着童家这帮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大喊大叫,也得拼命忍住了。 她此刻手脚冰凉,根本不敢去看周围人那讥讽的目光。 童威看着前妻打扮得贵气风光,心里十分复杂,对她说:“童湘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我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怕给她添麻烦。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想来看她一眼,没别的意思” 梁晚昕眼睛里带着怒火,放低音量厉声道:“还说不想给她添麻烦,你知道你今天来给她添了多大麻烦了吗?你们坐的位置本来是给枝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坐的,现在倒好,一群满身穷酸样儿的东西也好意思跑这儿来沾光!”,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这些年来,为了能把童湘推到上流社会去,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心思,你们这一来,将女儿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从今往后,别人提起她的出身,不是许副市长的女儿,而是你这个满身债务的穷光蛋的女儿!” 这些话句句刺心,一点儿尊严也不给童威留。 童威满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张,失魂落魄地看着梁晚昕。他心里既悲愤又悲凉,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是女儿的最大阻碍。可他的公司早在十年前就倒闭,至今都未将欠下的巨款清偿干净,梁晚昕也带着童湘改嫁许家。 想起自己这起伏不定,又庸庸碌碌的半辈子,童威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眼睛里慢慢蓄出泪来。 事已至此,梁晚昕发了一通脾气,心里稍微疏解,对童威说道:“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把你们都赶出去?只是一会儿看完童湘演出,你们就赶紧走,让媒体拦住追问,到时候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童威满嘴苦涩,喉咙梗得发疼,两只手紧紧握着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晚昕又道:“这里是贵宾区,没有邀请函对号入座是不行的,谁给你们的特权,让你们进到这儿来的?” 童威苦着声道:“当时我只顾着高兴了,没来得及问。只不过送邀请函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挺老道忠厚,送完之后他坐了一辆汽车就走了,也没多耽搁” 梁晚昕皱眉思索,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便让童威回原处坐着。 童威还沉浸在梁晚昕刚才的那番话当中,两只起了老茧的手不知所措地来回摩挲着膝盖。一想到这里本来是枝州政界高官坐的地方,却被自己鸠占鹊巢,童威本来就不长的脖子更往衣领里缩了缩。 “那人是谁啊?”,高淼往前排最佳位置那块儿探头探脑,“不是说今天来的都是住在大院儿里那帮子高官么?怎么我看着,都不是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几个。瞧那锁头缩脑的样子,哪儿像什么高官?” 许凉听了也往贵宾区瞧了一眼,她自己就住在大院儿里。虽然不常在人前露面,但枝州大多数官员她都认的八九不离十。可前排梁晚昕刚才还一心一意等着的那几个,此时一看,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不仅是她,周围的观众都开始讨论这事儿,许凉前座的那姑娘还撇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