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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哭,没声儿的那种,只眼泪一个劲吧嗒吧嗒地掉。

    温岑跑过马路,买回来两包纸巾,店家只给了一包,他怕不够,多买了一包。抽出纸递给她,看她擦眼泪,半天才劝:“别哭了,眼泪糊在脸上,风一吹多冷啊。这晚上的风跟刀子一样。”

    冬稚不言语,鼻尖红红,眼睛也红肿。

    温岑没见过她这幅颓到有些丧的模样,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是废话。他站半天,忍不住蹲下,“我搞不懂,陈就给你买琴,为什么挨打的是你?”

    冬稚摇头,说不出话。

    “他可真是个事儿逼,净给别人招事儿。”温岑低低骂了句。

    本来是找冬稚拿放在她口袋里忘记要的手套,到了路口,一等就是半天。打电话给她先被挂断,第二个电话打过去接了,就听见她在那边哭得快没气。

    等冬稚边哭边走到路口给他送手套来,一追问,结果听了个让人搓火的事。

    冬稚和陈就两家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么说,温岑就这么听,多的也不去问。

    “不哭了。”温岑默默叹气,抽出纸递给她,“真别哭,仔细等会脸疼,我不骗你,眼泪干了脸上多疼啊……”

    他一张张递,冬稚一张张拭眼泪,攥了一手的纸团。

    “给我吧。”温岑看她渐渐缓过来了,要过她手里用过的纸,起身去路边,扔进垃圾桶。

    再回她面前,他问:“那你等下怎么办?”

    “回家。”她说。

    “回去跪着?”

    她默然。

    “你别那么傻啊我说你。”温岑皱着眉蹲下,“这大晚上的,冷的要死,跪一整晚明天你的膝盖还要不要了?你听我的,能蹲就蹲一会儿,最好是坐着……家门口有凳子没?反正没人看到,宁愿坐到天亮也别跪。”

    冬稚不说话,他又问:“听到没?”

    她这才点头。

    “我回去了。”冬稚嗓音沙哑,站起身。

    温岑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

    “你眼睛肿得都睁不开,我哪放心你一个人走,万一掉坑里或者绊倒摔跤了算谁的?也好有个人给你从泥里捞起来啊是不是。”温岑说,“要是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告你家长,你就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这黑不溜秋的,万一有坏人出来遛弯刚好碰上,你一个人那不完蛋了嘛。”

    冬稚嗓子疼,哭这么久也累,不想说话。知道他是好意,她没再坚持,疲惫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

    冬稚在前,温岑在后。

    这条路上只有沙石被鞋底踩过的声音。

    她放慢速度,回头看,温岑两手插兜,跟着她的步子一如往常散漫,那眼睛却黝黑得发亮。

    他冲她摆手,示意她安心往前走。

    她转回头,继续提步。沙石摩挲鞋底的声音又响起。

    回家的路还是那条路,只是今晚变得格外长。

    ……

    冬稚坐在屋檐下,院子里漆黑静谧。正门一直关着,她妈该在房里气得哭过,现下大概睡着。至于门,不用试都知道肯定反锁了,她有钥匙也进不去,即使可以,她也不想。

    坐了不知多久,口袋里手机嗡嗡响。

    温岑给她发消息,说:“我到家了。”

    下一句像盯活的监工似得:“有没有坐着?还是偷偷跪着?赶紧的啊,麻溜起来坐下,别让人不省心。”

    冬稚抿紧起皮的嘴唇,回复:“我坐着。”

    “真的?”

    “真的。”

    “那还行。”他说,又问,“冷不冷?”

    冬稚缩着肩,告诉他:“不冷。”

    “你猜我信吗?”他发来一个表情,“你就穿那么点,晚上这个温度我还不知道。”

    她不言语了。

    温岑突然变得话多,一句接一句和她闲聊。

    冬稚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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