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睑,那么现在这是在哪? 还未等她想明白,便听得外间传来了不小的声音,青桃先是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旋即绷紧了下颚道:“小姐,想是老爷来了。” 说完,顾不得顾温凉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地劝着:“老爷这几日都抽空来看小姐,心底也是担忧不已。小姐……等会子还是莫要再提卫公子了。” 顾温凉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得一人身形高大魁梧掀了帘子大步走进来,面上不慌不乱,只是那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时不时闪过一丝担忧。 待得瞧见了半躺在软枕上的顾温凉,脸色才堪堪放柔了一些问:“怎的坐起来了?头可还疼?” 顾温凉却在见着来人的那一刻起就呆住了。 她三年前因拒了圣上的赐婚圣旨,被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顾奕怀扫地出门,从族谱除名。 从此,有家不能归,再没有见过顾奕怀一面。 后来才知道顾奕怀为了保住公然抗旨的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真真是一夜白了发,再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两颗硕大晶莹的泪珠从泛红的眼眶滑落而下,一路飞快地掠过白皙无瑕的侧脸,而后滴落在绣着各种图案的锦被上。 顾奕怀冷硬的面上现出一丝无措来,自己这嫡女虽然看上去娇娇弱弱实则性子极其执拗,骨子里比谁都要较真,认准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他们父女俩因为那个卫彬吵过之后,温凉是见了自己转身就走,这般落泪的模样倒是许久没见过了。 顾奕怀轻轻咳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一旁伺候的青桃。 “将军,小姐她才将醒过来,见了将军怕是高兴坏了。”青桃上前替顾温良掖了掖被角道。 顾温凉这才嗫嚅着嘴角开口,声音兀自带着一丝犹疑与不确认:“爹……爹?” 顾奕怀的嘴角微不可见翘了翘,而后坐在了床沿之上,瞧着顾温凉略显迷茫的湿漉漉的眼瞳,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道:“以后切莫再做这等傻事了。” “温凉,爹爹不会害你。” 顾奕怀说到这,感慨地叹了口气道:“爹爹不是说那卫世子不好,只是如今忠国公府不得陛下心意,越见颓势。那卫世子品性不端,非你良配。” 说到了这里,顾奕怀见顾温凉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安安静静乖巧的听着自己的话,再硬的心都要软了几分。 更何况这还是夫人留给自己唯一的子女。 顾温凉僵住了身子,爹爹这话她未死之前听了无数次,次次嗤之以鼻不当回事,终于自己尝到了苦果。 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还有机会再听一次。 顾奕怀见她不说话,也不见像平常一样反驳,只当是撞得狠了些,当下就伸出大手轻触她额前缠了一圈的刺眼白布,话带疼惜:“这几日便好生养着,莫要与你那些不入流的朋友会面,赐婚的圣旨也要下来了。” 顾温凉陡然睁大了双眼,纤细的身子彻底僵硬下来,顾奕怀说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如同炸开了无数朵烟花。 她真正做过的傻事也只有一件,恰是因为顾奕怀透露出来的圣旨让她情绪失控,再加上有几人的怂恿,竟然在顾奕怀的面前撞了墙。 额上肿了一个大包不说,更让顾奕怀惹了当今圣上不快,更别提自己后来拒了圣旨,惹得龙颜大怒的事了。 如今想来,当真是件件荒谬之极。 只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顾温凉还是有些不敢确认,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问出了声:“爹爹,我这是睡了多久?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顾奕怀脊背挺得笔直,不假思索地道:“你昏了整整一日,今日是四月初十,再过几日,你姨母家的嫡次女便要上京都来了,你前段时日可一直念叨着呢。” 顾温凉抱着膝头,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遮住了眼底盈满的泪水以及所有情绪。 四月初十,再过五日赐婚自己与沈徹的圣旨便会由宫里的宣旨太监带到将军府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