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阿父你不要死啊,求求你醒过来呜呜呜……”景泰蓝扑在他身上痛哭,摇着他的手乞求他醒过来。 枯坐四日的宁长风搓了搓他冰凉似铁的手心,蓦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李老,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只要您说,什么我都可以去做。”他堵在门口问道。 李顺德重重叹气,眉间褶皱深如沟壑:“他这具身体不知遭过什么罪,囊百毒于己身,这就和养蛊一般,虽说有人替他拔除了一些,但他就靠这毒撑着呢,甫一抽走就只剩个空壳了,即便于我们正常人无害的灰尘粉末都能进入他的身体作乱……回天乏术啊。” 他一拍脑袋:“若是能找到银月草或可一救,但那草仅存在于古籍中,传闻其侧常有异兽守护,哪那么容易……” 他话音未落就见宁长风跑了出去,不一会拿了个巴掌大的木盒过来:“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银白色的小草,叶片鲜活,丝毫不见萎蔫。 李顺德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哪来的这个?” 宁长风:“您别管,这个给他吃下是不是就能救他命。” “对,救人要紧。”李顺德目光黏在银月草上,点头如捣蒜:“但不是给他吃,是你吃。” 第26章 “我吃?” 李老点头:“据古籍记载,银月草具备生精化气,起死回生之功效,贸然服下恐他虚不受补,只有经过你身体的吸收,将这草的药性温和地渡进他体内,或可有一线生机。” 宁长风捏紧盒子,几乎未经思考便道:“好,您教我怎么做。” …… 又是一个日夜。 天蒙蒙亮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呼:“活了,脉象活了!” 伴随这声音,宁长风终于撤下掌中内力,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整个人直直朝下栽去。 “快快快,去扶他休息。”李老招呼小六和几个医童扛的扛,背的背,总算把几近虚脱的人带走了。 不知是不是执念所至,宁长风做了个梦。 他梦见容衍从黑暗中走来,他一身红衣似血,卷了刃的刀尖往下滴着血,肩上、腰上、腿上都趴着小鬼啃噬他的血肉,容衍却好似全不在意,只朝他伸出枯骨嶙峋的手。 他说:“长风,我回来了。拉我一把。” 宁长风被吓醒了,冷汗涔涔。 前后两辈子他死人活人丧尸不知见过多少,这是第一次被噩梦吓醒。 他一个弹跳起身,冲进隔壁房间。 “啪”一声,桌上的茶盏应声而碎,宁长风却恍若未闻,跨过碎瓷片大步走到床前,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生怕一错眼这人又像前天一样躺在那里身体逐渐冰凉。 容衍收起手,垂眼又抬眼间已经掩去眼中思索,朝他弯起眼角笑了。 他说:“长风,我答应过你回来的。” 宁长风心口一跳,噩梦的余韵还缭绕着他,促使他拉了容衍的手看了好几遍。 “怎么?被吓到了?”容衍不明所以,声音虚弱,却是温和带笑的。 容衍的手指纤长,因为长期的病瘦显得更加骨节分明,但总算不是梦中那只白骨森森的手。 宁长风落下心,这才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 这一放松,头重脚轻的感觉又袭来,令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饶是如此,他仍旧强打精神攥住对方的掌心,问道:“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容衍反握了他的手,朝里让了让,道:“没有不舒服,不饿,不想喝水。” 宁长风还要问别的,被他扯了扯胳膊。 “想你陪我睡一会。” “好。” 他来得急,连鞋都没穿,刚脱下袜子躺下就被容衍连人带被子搂住了。 “嘘,什么都别想,睡吧。” 他声音轻柔,宁长风那颗跳动不安的心终于静了下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窗外晨曦渐起,日光透过窗户倾泻而进,照在宁长风的脸上,令他不舒服地动了动。 容衍挡住他的眼睛,指尖一弹,一道看不见的气劲倏忽而出,被束起的帘子无声落下,遮住了扰人的阳光。 * “哎哟,打扰了打扰了!”随着一声门响,李顺德刚踏进门槛的脚又收了回去,遮住眼睛直往后退。 紧随其后的小六被撞了个趔趄,捂着脑袋道:“师父您退什么呢,咱不是来看看情况的吗?” 李顺德搡着他胳膊往外推:“咱回去,回去啊——” 这么一闹腾,宁长风就算不想醒也醒了。 “我去看看。”他起身给容衍掖好被角,打开门就看到师徒俩推推搡搡,一个低头要走一个伸着脖子往这看。 宁长风叫住他们:“李老。” ……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