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游来,双手一撑,作势要起来。 严啸扶了他一把,“累不累?” “累肯定是累。”昭凡说:“不过累了舒服。” “那还游吗?” “嗯……本来还想再游几个来回。但你不是来了吗,今天就到这儿吧。” 昭凡说话时眼睛是亮的,瞳孔里倒映着清澈透亮的池水,看上去很有精神。 严啸将毛巾搭在他肩上,“那快去冲一冲,我等你。” 从健身房的浴室出来,昭凡唇角往上牵着,帮严啸提了一口袋菜。 严啸太喜欢他逐步好起来、眼中含笑的模样,实在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僵住了,脸颊迅速泛红。 “对不起。”严啸说。 他用力摇头,甩下发尖挂着的水珠,“没,没事。” 这不是严啸第一次亲他,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 抹药之后,严啸已经亲过他好几回,有时是额头,有时是鼻尖,有时是脸颊,但那都是在家里,而这次是在外面。 严啸的每一个亲吻,都会让他心跳加速。他没跟严啸说过,其实他挺喜欢被亲的感觉,好像死寂的心潮一下子澎湃起来,那些灰败的情绪也被斑斓的色彩所覆盖。 但他暂时还无法给予回应,只能被动地接受。 他不知道,这已经给了严啸莫大的慰藉。 严啸还是像刚回杉城时一样,按时向祝医生汇报昭凡的情况。 亲吻是件非常私密的事,但斟酌再三,严啸还是告诉了祝医生。 祝医生似乎并不意外,说:“你知道,抑郁症患者深受自我否定之苦。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一切持否定态度。身边人言语上的肯定,或多或少会给他们一定的激励,将他们从泥潭里拉出来。但再美好的语言,也比不上行动,而情不自禁的亲吻是爱意最浓烈的表现形式。昭凡一定已经感受到了,并从你的亲吻里,逐渐找到了他该有的自信。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当初执意要带他离开康复中心是对的,你确实给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救了他。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药就可以停了。” 严啸感慨不已,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祝医生又道:“抑郁症患者康复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可能不会立即恢复到以前的性格,但只要情况不是特别糟糕,就能够回到工作岗位上。适当的工作可以促进他心理问题的解决。” 夏末秋初,昭凡断药了。 严啸有些担心,生怕他的病情出现反复,他自己也很紧张,以至于情绪紧绷,不是一惊一乍,就是像个木头人一般愣着。 严啸停下工作,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见他稍有不适,就给予抚摸,说些宽慰的话。 有一天,昭凡在泳池里游着游着,突然哭了起来。 祝医生叮嘱过,任何患者在长期服药后对药物都会有一定的依赖,断药后情绪崩溃是很正常的事,无需过度担心。 但这一条,严啸却做不到。 见昭凡似有异常,严啸根本来不及多想,便跃入水中,游得近了,才看到昭凡通红的眼,和尚未抹去的眼泪。 “怎么了?”严啸心痛不已,连忙将他抱住,亲吻他的眼,“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昭凡摇头,嘴唇紧紧地抿着。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根本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断药这几天,他总是感到难以管理情绪,无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