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子羸弱”,未必尽实。 一早起来, 风气甚好, 我早早漱毕去往霖顺宫。与其等他出发时随后宫之人远远送驾, 不如先去送辞。 一个绰约的人影却已立在宫门前, 葡萄紫的宫袍笼在身上,临风微摆, 卓有风情。 本以为只我一人有这般心思, 却忘了宫里的哪个女人不对天子费尽神思,即使最洒脱的如素, 看不开的也只有一个情字。 如素看到我,莞然一笑:“我想着妹妹也该到了。” 我又窘又愧:“姐姐运筹帷幄,掐指一算就知道我会来。”见她身边无小鬟侍奉,我道:“姐姐来多久了, 怎么不让通传?” 虽说清早天气和婉,但看她鬓角沾汗的样子,站久了也会伤身。 如素伸手虚指着门里,语嫣娇俏道:“想必咱们那位爷还没起,出宫狩猎必得劳神费力,还是让他多歇一刻。” 我心底唏嘘,到底是如素心思玲珑,若换做我,哪还顾得这些,早叫门了。 正思于此,红漆门吱嘎一声开了,开门的小太监不防外头站着人,唬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哎哟两位娘娘,您二位尊驾到了,怎不知会奴才一声……” 如素含笑问:“皇上起了么?” “才起。两位娘娘等奴才回禀。”小太监转身一溜烟儿跑去。 看着如素容颜明媚,我心中缺了趣味,转身道:“我还是先回了,送驾时再见也是一样的。姐姐只管与皇上说话,不必说我来过。” 如素急忙拉住我的手:“这是怎么说的,你圣宠正隆,竟还吃醋吗?” “姐姐别多心。”不是吃醋,是愧疚,明知她对司徒鄞情深意重。 “若要我不多心,就跟我进去。”如素扣住我的手不放,拿眼嗔我:“一别就是三日,你难道不想和他说些话?再者,皇上看不到你,不知多寒心呢。” 心中惭愧,愈发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 司徒鄞像是刚洗漱完的样子,随便罩了件灰色锦袍,尚未束冠的头发飘零在侧,随肆洒脱。他颇为惊奇地打量如素和我,“两位相约而来?” “是在外面巧遇的。”如素轻捻腰带,声音有些不稳。 司徒鄞点头:“你们有心了。” 殿中竖着一套银青暗金纹络的戎装,是司徒鄞待会儿要穿的,我好奇地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 回头比量他的身形,若是穿上这个,必是英姿勃发吧。 被我盯得久,司徒鄞笑得开怀:“喜欢的话送你一套。” 我失笑:“我要这身衣服上哪穿去?” “去猎场啊,你会骑马,我带你去狩猎。”他笑得半真半假。 我看如素一眼,敛声道:“皇上拿臣妾玩笑了,天子狩猎从无让宫眷同行之例。” 司徒鄞懒洋洋地走过来,润泽的指甲在猎衣上弹了两弹:“凡事皆可开先例,你要去,我便带你去。三日形影不离,想想也蛮好。” 还当真掰着指头盘算起来。 “别闹。”我压低声音。这可不是玩笑的,我还不想背上红颜祸水的骂名。 向后退开几步:“臣妾早膳还没用,肚子饿了,先回宫了。” 司徒鄞无奈地扯动嘴角,亦不拦,快出门时低低的抱怨追出来:“离宫三日,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还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湘妃你说,岂有此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