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虚蛊’。” 李兴脸色难看。“孟太医记载,中了此蛊之人,不能饮食、日渐消瘦,最终虚弱而死。” 张太妃失魂落魄,默默背诵:“正在成长中的小孩中了此蛊,不可成长,身材矮小,无法人伦;成人中了此蛊,容貌枯黄犹如蜡人。最重要的是,起初都并无征兆,因为无论是卵还是蛊,都需要一个在宿主体内不停生长的过程……”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虚蛊’的幼虫肉眼不可见,提出来更是麻烦,除了专门施‘蛊’之人,谁会从鱼螺之中弄这‘生虫’?而且肝蛭需水成长,虫卵也需要附着在有水之物上……” “是墨!” 张太妃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跟李兴再讨论病源是什么来历,掉头就走。 “陛下,陛下!切不可再触折子,立刻净手净面!” 因为有了张太妃提供方向,过目不忘的刘凌很快就通过记忆将自己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过的折子都点了出来,有些已经封存作为档案,有的则因为涉及机密销毁,更多的则束之高阁,如今都被一一翻了出来。 正因为生虫可能下在墨里,而墨用来书写了奏折,再加上碰过这些折子的大臣有不少,一个一个算下来,竟有二十多封折子都有可能。 但病症最厉害的陆凡和刘凌曾长时间摩挲、揣摩、接触过的折子,只有那么几封而已,其中一封,便是出自于皇商之家的黄良才之手。 因为那封奏疏更像是参考资料而不是时务策,所以陆凡和刘凌大部分时间只是用它来作为其他条陈的依据,很多大臣借阅此折,也只是为了上面提供的各种数据,这封折子在传阅、借鉴过之后,就和其他不需要批阅的折子一般,被放在了留存的档部里,只要等时间一过,就要烧掉的。 张太妃并不会辩蛊,李兴也不会,但是所有接触过那个折子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些毛病,只有少数几个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接触的时间比较短。 墨是有问题的,折子也是有问题的折子,张太妃将黄良才所有誊抄、草拟过的折子和草诏都找了出来,养了十几只兔子,一只一只喂纸,又找出七八封动了手脚的,再和得了病的大臣一一对比,都是接触过的。 能够接触草诏的,反倒是级别比较高的官员,级别低的官员接触的都是已经颁下去的、已确定的诏书,所以朝中才会出现品级高的腹泻厌食,品级低的反倒没事的情况 “这太多了,得病的人,还是都会有危险。” 张太妃听说刘凌将黄良才抓了起来,担忧地说:“千万不能让他自尽了,如果是蛊的虫卵,那他就是‘蛊主’,我们是郎中,不会巫蛊之术,只能尽力帮你们调养身子,可是若虫子长大,它可能会在你们肝胆之中大量繁衍,造成很可怕的病症。” 张太妃担忧地看了看刘凌的下身。 “您还是年轻人,日后还要诞下龙嗣的,如果身体不适……” 难道会不举? 刘凌想到自己拉肚子拉的腿都发软的日子,脸色一变。 “查!叫内尉看好了黄良才,不要让他自尽了!” “是!” *** 从刘凌开始要求百官一起接受太医院的诊视时,黄良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看着内尉的人像是潮水一般涌进来时,黄良才心中涌上来的不是害怕和仇恨,反倒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解脱。 他欠他们的债,已经还了。 他们生他养他疼他十几年,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他做不了什么,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偿还。 只是父亲,一定会很失望吧…… 被锁链捆住,像是死狗一般被拖走时,乔扮成黄良才的方琳心中如此想着。 他知道在内狱中,他会遇见的是什么,可他却并不恐惧,成了“蛊人”,他早就可以让自己感受不到痛觉。 当年他离开方家在外游历另有奇遇,虽说吃了不少苦,可他也学会了养蛊的本事,只不过那时他年纪太大,又不会武艺,很多蛊并不能养成,便选了并不算厉害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