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有命,让我们保护秦王殿下。” 铅华淡淡丢下一句,抱臂倚靠在房柱上。 “田长史无事,还是……” “王爷!王爷!二哥!王爷!赵丹回来啦!” 铅华不太客气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人在外面“嘭”一声推开,一道身影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撞了进来。 “王,王……咦?田长史也在?” 庄扬波瞪着圆圆的杏仁眼,看了眼榻上已经睡着了的刘凌,顿时露出不安的表情:“呃,呃……我是不是……可是……” “可是个什么……” 刘祁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我这才睡下,就被你大呼小叫吓醒了!” 庄扬波见刘祁醒了,反倒没有不安了,挠了挠头踱了下脚:“哎哟,我不是故意大呼小叫的,您去看看赵丹吧,他回来是回来了,可还带着好几个人,说是要把赵丹带走呢!” “怎么回事?” 刘祁一怔,“把赵丹带走?带哪儿去?!” “我也不知道啊,说是赵丹的家人找来了!” 庄扬波眼眶通红。 “您说,他怎么回阳平一趟,突然就找到家人了呢?我不是说不想让他找到家人,可他家里人怎么一开口就说要把他带走啊!” “走吧,去看看,知道先到府上拜见我而不是不告而别,至少说明还把我看在眼里。” 刘祁认命地坐起身,高声唤来身边的随从,重新洗漱更衣。 “早知道刚刚就不换衣裳了,还省的折腾,哎……” 刘祁在秦/王/府下人的伺候下,很快就变成了外面那个精干冷傲的贤王模样,领着庄扬波、田珞两人,就去前厅会客。 前厅里,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站在厅内,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听闻有人通报秦王到了,连忙整理了下衣冠,安静的到门口去迎接。 刘祁原以为将赵丹寄养在山野间小庙里的人家,不是什么贫苦人家,至少也不会太过富贵,可一见伴在赵丹身边的两个老者,虽一身棉布衣衫,可表情不卑不亢,气度大方得体,显然不是什么贩夫走卒之流,也忍不住一怔。 “老夫赵兴,是赵丹的叔祖父,听闻赵丹一直受秦王殿下照顾,特来府上道谢。”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 “只是我府上家道中落,也没什么谢礼好送,这一枚闲章,是老夫的弟弟当年把玩之物,还请秦王笑纳。” 下人接过印章,送与刘祁,刘祁也没太当回事,接过随手一看,却大吃了一惊,连持着章的手都拿不稳了。 “心血为炉熔古今?这是赵,赵老太史令的引荐,难不成您是赵老大人的家人?”刘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兴,“阁下难道是当年的鸿胪寺卿赵兴赵老大人?不是说您……” “惭愧,惭愧,正是老夫。当年老夫为了保全一家老小,放了一把火,烧了自家的屋子,只是老夫兄长自绝于金殿之上,二房中人都乱了分寸,等老夫得到消息赶到时,只来得及抱走六郎。” 他指了指赵丹。 “他正是老夫送入阳平乡中保全的遗孤六郎。” 赵丹似是不知道赵家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懵懵懂懂地看着刘祁满脸惊叹、田珞瞠目结舌,心中隐隐约约明白,这两个在般若寺里住了许久等候自己的老人,恐怕真是如他们所说,来自于一个了不得的家族。 阳平赵姓乃是大姓,有赵姓三千多户,赵丹对自己是阳平赵家的人一直深信不疑,却不知道自己是来自于哪一户,所以渐渐对认亲的事情已经绝了心思,直到这次回般若寺…… 他见刘祁还在兀自出神,咬了咬牙,突然跪了下来。 “赵丹这么长日子以来,受到王爷照顾,又是教我读书写字,又是提拔我出人头地,只是赵丹心中念念不忘的,一直是找到家人,赵丹希望王爷能准我告假一阵子,随我叔祖父去临仙一趟,祭奠我家中的先祖和亲人。” 赵兴一怔,看了看赵丹,也满怀期待地看向刘祁,见刘祁捧着印鉴傻傻站在那里,以为他是不愿,便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赵家确实被太后下令族灭了,连家中藏着修史的“造化阁”都被烧的干干净净,赵兴那时候刚刚操办完兄弟的丧事不久,见家中实在是保不住了,就命令家中的忠仆老人带着孩子们分散逃出京外,送回阳平老家,交予族中藏匿,自己则躲在京中,观察京中的局势。 赵家七八个孩子,成功逃出去的只有三人,其余两个都是女孩,但那时候太后不知道在赵家找什么,不但烧光了赵家的家业,还派人去阳平县中搜查了好几回,赵家族老怕牵连到赵家,只好把两个女孩和还在襁褓之中的赵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