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未猛然抬起头来,喉咙里嗬声大气,竟嘶哑着嗓子,硬生生嘶吼出一个“未”来。 岱山眼泪夺眶而出,那宫灯一时没有拿稳,哐当倒地,他竟完全管不到地上琉璃盏的碎片,一膝盖跪了下去,跪在皇帝的床头哭着连连点头。 “是,陛下,是未,记的是皇长子刘未,记的是您的生辰!老奴眼睛不花,老奴看的真真的!” 他擦着眼泪。 “是太后骗了您,不是您的错,薛太师和上任的宗正寺卿都查明白了,您确实是皇长子,是先帝的嫡长子!是太后骗了您,是太后骗了您啊!” 刘未握着那谱牒,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泪晕着满眶,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一生的命运似乎就是个笑话,明明是货真价实的龙子,当年薛太师明明已经查清了,只要纠正他们的错误就行,事实上,薛太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出了错,想要尽力弥补,所以才记下这谱牒,却因为母后执意要铲除所有反对她的力量,将错就错的以“勤王”的名义召集天下兵马入京,将薛家屠戮了个干净。 他想起年幼时,他以弟弟刘意的身份被护在薛太师那里,看着他指着母亲大喊: “吾等难道是为了争权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吗?正是因为陛下不仁、混淆血脉,使后宫沆瀣一气、混乱不堪,吾等才有此一搏!如果坐在这帝位上的人无法服众,日后不过是又要将这局面重来一回罢了,吾等正是为了殿下日后不遇见和今日同样的事情,才执意不让他登基!为帝之艰难,又岂止是坐上去而已!” 他想起那位耿直闻名的赵太史令为了谢罪,自刎在他们面前,鲜血溅满一地…… 他想起萧家忠臣良将,最终引颈就戮…… 他想起曾为他医腿的张太医和张太妃…… “啊……啊!啊!” 刘未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疯狂地嘶吼了起来,口鼻七窍中不停涌出鲜血,吓的岱山一声尖叫,连忙奔出寝殿。 “来人!传御医!传三殿下侍疾!来人啊!召门下侍郎进宫,禁卫军统领进宫!速速去人!” 刘未手中握着那本谱牒,将它攥的死紧,就着口中喷出的鲜血,在身边的床单上写了几行字,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闭目侧卧而去。 待到岱山进来,刘未已经口鼻流血,气绝而亡,只有手边的床单上写着几行字,其字血迹未干,斑斑点点。 岱山不敢置信地摇动着刘未的身子,顿时失声痛哭,刚刚哭泣又想起眼泪可能会弄花了床单,只能强忍着眼泪又直起身子,压抑到身子都在剧烈颤抖的地步。 那床单上的鲜红渐渐转为褐红,却依旧刺眼至极。 “传位三皇子凌,诸王不必入京。” “秦王无罪。” “切记,治天下者惟君,乱天下者惟君。” ☆、第145章 卫士?刺客? 西宫火起时,刘凌是被身边值夜的王宁摇醒的。 他睡觉很是不沉,这大概是源自于童年的经验,因为身边睡着两个袁贵妃派来的眼线,他的睡眠总是很浅,也不似很多人还会赖床,他总是一喊就醒。 当王宁简直吓傻了一般告诉他西边起火的时候,他立刻想起自二哥失踪后他突然对自己大变的态度,继而明白了为什么起火的是西宫。 父皇想活活烧死他们! “王宁,换衣,跟我走!” 刘凌也不需要王宁和其他两个宦官伺候更衣,几乎是立刻抓起手边准备明日上朝的朝服,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衫穿好,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跑了出去。 “殿下,东宫四门被人守住了!” 已经调来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