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是从刘未登基以来人数最多的,便是刘未亲自主持也十分头疼,刘凌却没有出什么岔子。 虽说他给的题目太过让人牙痒痒,可正因为题目太过直白,倒让许多只懂得做锦绣文章的士子被大浪淘沙一般淘了出去,留下的都是真正有见识又有才华的读书人,就连生病的刘未都认为这一届士子的学问和见识之高,已经不亚于许多浸/淫朝政许多年的官员。 而随着礼部官员们的宣扬,刘凌在偏殿中劝说皇帝所说的“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以及对于内忧外患表现出的忧虑之情,也渐渐都传扬了出去。 刘凌在民间的声望原本就很高: 他从小在冷宫里艰难长大,却没有放弃自己,入东宫读书后博士们都夸奖他博闻强记,让人对他的勤勉和天赋由衷的敬佩。 他长得像高祖,民间早有童谣预言他要当皇帝,上元节时定安楼前临危不乱,使出了杀伐手段,又显现出他决断的一面,更是让人诧异不已。 现在他忧国忧民,又有年轻人积极进取的一面,让很多希望朝中扫尽浊气能面貌一新的大臣们也抱有了期待,面对监国的刘凌时态度更加恭谨,俨然已经将他当做了储君对待。 但朝外的乱局并不会因为刘凌年少英明而有什么好的变化,关中和胶州各地造反的人马还是不停的在代国制造着战火,各地的官员纷纷上奏求援。 民间的情况也是极差,这些造反的人马为了补充兵丁,已经开始去乡里村里抓人,眼下正是春耕的时候,男丁被反军抓去强征为兵,一来耽误了田中的收成,二来也让民间人心惶惶。 代国承平已久,没有人愿意打仗,也不愿意成为战火下的牺牲品,各地开始有良民大范围的逃离原籍的情况,很多百姓担心兵祸来临,拖家带口的躲入山中、野地,情愿露宿山野也不愿意回家里,就是怕哪天就被乱军洗劫一空。 这些造反的人马可不像官军,对待百姓比敌人还要狠,有些人打着“义军”的旗号,其实根本就是土匪,拉个旗帜给自己壮胆,好有明目去打劫而已。 而各地官府和镇戍兵也不敢贸然出动,一旦城池有失,损害更大,只能牙痒痒地看着这些乱军危害乡间。 庆州通判葛峰的信,就是在这种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下送入京中的。 代国州府众多,一个小小通判的信件原本不会进来的如此之快,更别说刘未如今生着病,大事小事都是门下省及六部官员和刘凌一起处理。 但葛峰还有另一层关系,他和当朝宰相是姻亲,陆宰遇刺身亡后,中书侍郎的位置迟迟没有候补,身为门下侍郎的庄骏实际上已经位极人臣,在这上面小小行个方便,甚至连假公济私都不算。 所以葛峰的信送进来时,从刘未到刘凌都以为庆州也和其他州县一样出事了,通判不得不写信入京求援,可再看庄骏喜气洋洋的神色,又不太像是坏事,顿时满心惊疑,恨不得赶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骏知道皇帝着急,他趁夜入宫送信也不是为了吊人胃口的,当下打开密信,便开始一五一十地为皇帝诵读。 这一读,皇帝和刘凌也和庄骏一样满脸轻松,刘凌甚至毫无仪态地对着空气挥舞了下拳头,可见心情之激动。 “陛下,以上便是庆州通判葛峰的密信。这封信是通过驿站秘密送回京中的,路上没有拆阅,直接送入门下省。因为此人和犬子是连襟,所以为臣稍稍关注了一下,一见之下,自然是大喜。” 庄骏笑着恭贺:“陛下洪福齐天,秦王殿下也是有苍天庇佑,虽受了点苦,但至少性命无虞。” 刘未已经听了半个月的坏消息,京中起了反心的宗室只抓了一半,还有大半在宫中发作之前就用各种方法逃了出去,而各地的藩王后裔有些被叛军胁迫、有些干脆投奔了叛军,可谓是七处冒火八处冒烟,让刘未有时候甚至生出独木难支之心。 正因为如此,现在听到庆州来的好消息,刘未也就越发高兴,他的二儿子没死,宰相家的孩子也没受牵连,他的内疚之心总算是少了一点。 刘凌也差不多如此,当即开口询问:“父皇,既然知道二哥和扬波在庆州,是不是派兵去迎接他们回京?” 现在庆州相连的舒州、徐州都乱了,战火还有慢慢往黄河下游蔓延的趋势,如果时间拖的再长一点,庆州可能也陷入包围之中。 索性趁此机会对南方用兵,以平定舒州之乱的名义绕道庆州,将秦王和庄扬波接出来,也算是一举两得。 刘未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应允,突然却顿了顿,露出思考之色。 皇帝在上面思考,庄骏和刘凌都不敢打扰,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刘未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让岱山送了过去。 刘凌和庄骏凑在一起一看,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