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为了刘恒的前程,可谓是煞费苦心,更是细细问过了不少耳目灵通之人,才确定下这几个召见的名额。 她自认即使亲儿子在,也不过就做到如此了,所以听到刘恒夜祭生母,才会那么的生气。 她本就不是贤德人,何必要装那个样子给自己找不快活? 她劳心劳力,可不能让自己吃亏! 西宁伯夫人和李氏进了宫,一路上自然是小心翼翼。西宁伯夫人还好,宫宴时是要进宫的,也算见过袁贵妃几次,李氏却是从未进过宫,冯登青当上京兆尹没多久,前几年年底的宫宴,她还不够资格进宫参拜贵妃。 西宁伯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和善人,一路提点李氏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又告诉她袁贵妃的性格爱好,李氏一一记在心里,对她感激不尽,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了家,就要让丈夫去登门道谢,感谢西宁伯府的照拂之恩。 两人在宫人的指引下进了烟波亭,只见袁贵妃已经在湖边的亭上等候多时,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瓜果,桌子是圆桌,没有什么主次之分,见到袁贵妃摆出这样的态度,两个女人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下也有些不安。 皇子选妃,有时候并不是一个,除了正妃外,还有侧妃。如果是立储,那太子妃外,太子嫔、太子良娣等等也往往在大婚时一起册立,袁贵妃召见了两个人家进来,是不是打着一主一侧的主意? 想到这里,李氏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的恶心。 她自己做了一辈子正室,又没有妾和通房耽误人,自然希望唯一的女儿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女婿家室如何无所谓,只要人上进有原则就行。 她和丈夫原本已经相看中了宫中一个叫做燕六的禁卫统领,只是对方年纪大了些,还在考虑,遇见这么件事,肠子都要悔青了。 袁贵妃对待她二人可谓是春风化雨,一边言谈,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着两家闺秀的情况,不时给蓉锦一个眼色,显然是想让她记下。 西宁伯夫人身体不是太好,烟波亭虽凉爽,可一热一冷之下着了风,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李氏却是正好相反,她从小体热,坐在吹不到风的下首,热的满头是汗,加上袁贵妃话语里各种刺探之意,更加小心谨慎,重压之下,竟是挥汗如雨。 见到这种情况,即使袁贵妃并不是个体贴的人也看出来了,一边叫人把烟波亭靠西宁伯夫人那边的帷幔放下来,一边吩咐蓉锦叫人去把掌冰的宫人叫来,现做几碗“热冰”给两位夫人吃。 所谓“热冰”,便是将制好的冰用刨子刨出冰屑,拌上切好的果品,浇上熬好的糖汁,糖汁倒在冰上立刻受冷,冷却成了一层糖衣,用勺子舀出,糖衣冰脆,果品爽口,冰沙晶莹,是宫中解暑的佳品。 这热冰制作起来不麻烦,就讲究一个“时机”,糖汁熬好后,倒早了倒晚了效果完全不同,更能根据个人的喜好用糖汁在冰上浇绘出不同的图案,一直是袁贵妃小膳房中做点心的宫人们拿手的本事,不是皇帝或大皇子亲来,不会宣召她们当面现做。 西宁伯夫人见多识广,早就听闻过这道甜品,李氏平日里也用冰,但只是叫厨下刨了拌上糖给孩子们吃,自然不明白为什么西宁伯夫人一听到“热冰”,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待一会儿,几个膳房点心间的宫人端着还在熬着糖汁的小火炉、冰沙、切好的水果等物来了,就侯在亭外不远的地方,将东西在亭外已经设好的席上准备制作“热沙”。 这本是大户人家都经常看到的场面,西宁伯夫人和李氏不该动容,可这些宫女们一来,两人忍不住都是一怔…… 这些宫女头上光溜溜的,一根毛发都无,若不是穿着宫衣,还以为是哪个庵里偷跑出来的尼姑,哪里知道是御膳房的娘子! 有些年轻貌美的还好,虽然被剃了头发,依旧还算是标致,头皮上还有青茬,看得出剃了没多久,大概只是膳房里打下手的,为首几个中年的宫人却是头皮光光,显然已经剃了许多年,都已经光滑无比,也伤了头皮,再长头发出来没有年轻姑娘那么容易。 见到西宁伯夫人和李氏惊讶,袁贵妃得意地说:“在我的小膳房,留头发是不行的,我刚刚入宫的时候,膳房里没那么规矩,我还曾吃到过头发……” 她笑了笑:“后来我能管自己的膳房了,我就下令膳房里的人不准蓄发,也不准养指甲。膳房后面甚至有个浴房,专门就是让她们沐浴的。我可不准宫人脏兮兮的给我做吃的!” 她语气炫耀,西宁伯和李氏看着那一大堆光头心头却不自在极了,尤其是李氏,明明满身大汗,后背却冒着凉气。 “难道袁贵妃这是给我们下马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