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设立的铸钱所之一,常年有重兵驻守,许多事物也并不归县里管辖。 可以说一个银坊镇的收入就顶整个广昌县的十倍之数。这也是江逸把枣糕、虎头鞋定到天价都不愁卖的原因。 云舒和官差交涉完,脸上看不出表情。 江逸像个闷葫芦,王小五早就憋坏了,看到云舒回来终于狠狠地喘了口气,一迭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云舒摇摇头,沮丧道:“逸哥,真让你说准了,咱们今天恐怕回不去了。” 江逸还没什么表示,王小五先急了,“怎么的呢?买地是好事啊!莫不是差爷不给办?” “并非是他们,只是咱们没赶巧,孙主薄今日去别处测量土地了,过晌去的,回来后就不早了,想必得明日才办公。” 王小五明显有些失望,像只淹水的小鸡仔。 江逸想了想,对他说:“我们要住一晚,小哥若是不方便可以提前回去,车钱照付。” 云舒也点头说:“今日确实是我兄弟二人思虑不周,却是连累了小哥。” 被东家这样客气地对待,王小五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摆手道:“可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刚刚您也说了车钱照付,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云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那小哥是决定先走一步?” 王小五又想了想,说:“左右家里没事,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得了,我就陪二位多等一日吧!” 他爹曾经说过,对于不让你吃亏的东家,你更不能亏待了人家,到最后你不会真的吃亏。王小五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却坚信他爹是肯定不会说错。 对于他能留下来,江逸和云舒也挺高兴,终归是知道些根底,总比现找的好。 接下来,他们又在住上发生了分歧。 王小五的意思是在城墙根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凑合一宿就行,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是这样做的,谁都不富裕,也没人挑理。 云舒也觉得不该花钱住店,他如今已经不是月银上百两的嫡少爷了,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想让江逸吃这份苦,一时又想不到好的办法。 江逸想起小时候外婆讲过,以前她和外公去省城做生意,晚上舍不得花钱住旅馆,俩人就凑合着在桥洞里睡。他们在下面睡着,上面老旧的火车“卡嚓卡嚓”开过,就连梦里都是火车的卡嚓声。 那时候江逸觉得蛮好玩,现在只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住店吧。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今日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明日咱们在县衙办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如果不好好养精蓄锐,打理得体面些,事情怎么能成?” 一席话说得两人面上动容,江逸再接再厉,“更合况,云舒和我都不算壮实的,这一宿若着了凉生了病,你们算算看病买药的钱够住几回店的?” 对于江逸的好口才,云舒惊讶又叹服,“行了,经你这么一说,不住店就是浪费钱又耽误事了,谁还敢不住?” 王小五虽然也认可了,但他还是最后争取道:“不如二位东家去住店,我就在车上凑合一宿,我整日里赶车,把车当家也惯了。” 直到此时江逸两人才真正接受了王小五,赶车期间他的吃住都是东家负责,包括牲口的草料、车的占地费,一进旅店还真不光是他们仨的房钱。 王小五是真心实意地想给他们省钱。 云舒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暗笑,“行了,还怕我们克扣你车钱不成?” 王小五孩子气地撅着嘴,愤愤地看了江逸一眼,“都说看着不常说话的人实际才真能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云舒亲昵地拍了下他的脑门,“你倒编排起东家来了!” 王小五捂着脑门“嘿嘿”傻笑——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自从他爹死后,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