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郎要来了。 谢君娴原是在下棋,眉头抬了一下,没有显出太多表情,余光往沈清月那边瞟了一眼。她倒是不将沈清月放在眼里,毕竟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只不过听说沈家与顾淮交好,顾沈二人又被人传过定亲的事,她担心顾淮因此与沈清月生出什么瓜葛来。 沈清月此时正直直地看着沈清妍,并未顾及到谢君娴的余光。 沈清妍眉眼低垂,似害怕,又似心虚,主动同沈清月解释道:“姐姐,我只是去方便了一下。” 沈清月淡声道:“我没问你。”出恭难道就不能跟她打招呼了再走?沈清妍这谎话说的太没个样子了。 沈清妍抿紧唇,没说话。 厅里来人说,郡主给郎君们设了大彩头,要给姑娘们也设,叫姑娘们照着厅里搬进来的兰花,或画或写,由永南郡主评定。 “除了写写画画,旁的可也行?” 沈清月本无心参与,随手捡了一颗棋子,捏在掌心里把玩,听见这一句话,猛然转过头去,便看到 了张轩德的妹妹张宝莹。 沈清月手里的棋子落在地上,她下意识摸着左手的手腕处,并紧紧地扼住手腕……前世她嫁去张家后,张宝莹十分不喜欢她,每每针对她不说,当着钱氏的面,脾气上来了还会冲她摔碗摔筷子,她从前手腕上的旧伤,就是与张宝莹顶了一句嘴之后,在钱氏记恨之下,被钱氏刻意打破汤碗烫的。 张宝莹正亲昵地站在谢君娴身旁,仿佛一片心甘情愿的绿叶。 沈清月眸光冰冷,张家兄妹,都很喜欢谢君娴,难怪张宝莹总是挑剔她,可张宝莹从未想过,永恩伯府哪里是张家攀附得起的? 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嫁去张家。 沈清月渐渐收回目光,沈清慧便于沈清妍小声议论起来:“这张宝莹怎么也混进来了……” 沈清妍低声道:“许是借着伯府的光。” 沈清慧轻哼一声,很是不屑,从前张轩德在张家读书的时候,她们几个与张宝莹结交过,但是张宝莹太眼高于顶,瞧不起人,两家姑娘就没了来往。 虽没来往,可旧仇还在,沈清慧也许四书五经记不清楚,记仇却是记得很清楚,张宝莹用什么眼神什么言语蔑视沈家,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沈清月弯腰捡起了棋子,没有说话,她还不知道永南郡主叫她来的目的,更不想在此生事。 暖阁里姑娘们都准备好了要写要画,独独谢君同侯府下人道:“劳烦姑娘替我准备一段白缎和松烟墨以及一些次刺绣用的细丝线。” 丫鬟不解,并未多问,笑着应下就出去禀了永南郡主。 永南郡主好奇,特地着人来问,怎么要缎子和丝线又要松烟墨,是要画还是要绣呢? 谢君娴浅笑道:“又画又绣。” 大家丫鬟见多识广,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姑娘可是要绣顾绣?” 谢君娴点点头。 有人道:“胡小娘子要绣苏绣,岂不是有两个绣的了!” 胡小娘子温声道:“顾绣与苏绣相去甚远,且顾绣高雅,我苏绣马马虎虎,未必能与谢姑娘相比。” 她这话说的倒像是实心实意,可她身边的丫鬟,不知道为何悄悄抬头示意了她一眼,她却装作没瞧见,完全没有要与谢君娴争风头的意思。 谢君娴则笑着回了一句:“顾绣与苏绣各有千秋,你与我各有所长,取乐的事儿,可别放在心上。” 胡小娘子柔和地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很快暖阁里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小娘子们各有准备,但粗粗一算,画画作诗的有十几人,刺绣的只有三个人,顾绣的更是只有谢君娴一人。 沈家的姑娘,一个都没参加。 沈清慧不参加是有自知之明,她明知道沈清月顾绣好,又见不惯张宝莹在谢君娴面前狐假虎威的样子,便悄声凑到沈清月身边道:“二姐,你怎么不参与!压她们一头啊!” 沈清月淡扫沈清慧一眼,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