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子你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庄子上罢。孩子们的婚事都不要你管了,我自己操心,等月姐儿出嫁了,你若是知道错了,再回来罢,我真的一眼都不想看你了。” 吴氏“哇”地一声哭了,她扑到沈世兴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子,指甲抓着他的脖子,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啊……我不去!” 沈世兴想扯开吴氏的手,奈何吴氏抓的太紧,十指都通红,他竟然一下子没扯开,他干脆也不去扯了,冷眼瞧着吴氏的狼狈样子,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月姐儿出嫁也就这一年的事,你就这样容不下她?” 吴氏牙槽都在发颤,道:“沈世兴!你有良心吗?月姐儿出嫁了你难道就会对我好么?你难道就肯亲近我了吗?” 沈世兴厌极了吴氏,顺着她的话继续下刀子,道:“你既然知道,还害她做什么?” 吴氏目眦欲裂,沈世兴从前虽然 是这么做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也就当不知道,眼下他说出来了,她也就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了,她嫁的这个男人,心里从来就没有她。 她放开了沈世兴,摇晃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转身,走到书桌旁的大肚缸边上,随后抽起画轴打开,狠狠地撕碎了。 沈世兴跑过去抓住她,吴氏正好手上拿了一副美人图,这幅画很陈旧了,但是画上女子的却依旧温婉动人。 吴氏看到画的第一眼,愣了一下,沈世兴抱住了她,双臂勒住她的前胸,生怕将画撕坏了,在她头顶道:“你给我放下!你要是敢动这幅画,我要你的命!” 吴氏捏着画的双手颤抖着,她不知道在对谁说:“你害了我一生啊……你害了我一生!” 说完,吴氏在沈世兴怀里挣扎着,美人图的边缘被撕破了一道小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这幅画,一分为二。 沈世兴松开手去夺画,吴氏拼命地将画撕碎了。他眼睛都在发红,像饥饿的野兽,变得癫狂,抬起手,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了吴氏脸上。 男人的力气女人根本没法抵抗,吴氏挨了巴掌,整个人都摔在了桌子上,她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带着血迹。 沈世兴捡起地上的画,抱在怀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当年他给原配蔡氏画这幅画,蔡氏就坐在廊下的绣敦上,她手边是一个笸箩,怀里抱着一只猫儿,猫儿很乖,她时不时地逗弄那只猫,低头浅笑。 十几年过去,蔡氏的样子都快在沈世兴脑子里模糊了,他就靠着这副画记住她……现在画毁了,他的心也好像被撕碎了。 书房里一片狼藉,老夫人和柳氏 都赶了过来。 老夫人一进书房,看到乱糟糟的一片,加起来快七十岁的夫妻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趴在桌子上,脸都黑了。 她板着脸,没好气地斥道:“这都像什么样子!几十岁的人了,一点脸面也不顾!成天让下人找机会笑话死你们!都给我站起来!” 沈世兴颓然地站立着,吴氏也站起来,低着头。 柳氏叫丫鬟清了场,老夫人已经知道吴鸿飞勾引丫鬟的事,她也猜到肯定涉及沈清月的婚事,吴氏又是这副样子,她便对吴氏道:“你先回去收拾收拾。” 吴氏欲言又止,老夫人目光锐利,她行了礼便走了。 老夫人都懒得坐了,她冷淡地看着沈世兴道:“这又是怎么了?” 这夫妻两个这么大年纪竟然还大打出手,老夫人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三十多岁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儿么! 沈世兴捏着碎了的画,慢慢地拼着,语气轻缓地把事情说了,最后道:“丫鬟我发落了,吴鸿飞赶回去算了,吴氏就让她去庄子上吧。” 他这意思,就是没打算将沈清月嫁给吴鸿飞,柳氏的眉毛抬了一下,嘴角也轻微上扬。 老夫人此时没有跟沈世兴多说沈清月的事儿,只道:“你也换件衣裳,一会儿去我那儿说话。” 沈世兴点了点头。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和柳氏一起往永宁堂去,走到永宁堂门口,她看到“永宁堂”三个字,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才往上房去。 当年沈老太爷病了快一年,还是没撑过去,郁郁而终,老夫人办完了他的丧事,就给院子改了名字。 这些年沈家虽也有坎坷,到底还是安宁的,沈清月长大了,孽债来了,“宁”字难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