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笑,瘦的和骷髅一样的脸上一有笑就扭曲,“别以为装可怜就能不捶腿了。” “……你还养的回来么,这样笑好吓人啊。” “哈哈哈。” 从头到尾,他的笑都很苍白,假的很。 而且关于他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说,家里谁都问不出来。 反正只要他回来,什么都可以了。 大嫂和大夫人其实都很心软,果然没像黎三一样没心没肺的去问大哥的经历,她把大哥说的那些大致转达了一点后,大家也只能压着心头的担忧开始养大哥,其实他现在虚弱的很,而且不大睡得着,每日打了拳后,散着步就能咳得眼冒金星,医生检查后说是当初肺打穿了,治疗手段太粗糙,养病期间营养也没跟上,这才落下了肺病,除了静养,实在没得治,而且即使静养,一辈子也不会活蹦乱跳了。 想到未来那活蹦乱跳的动乱,黎嘉骏再次开始劝黎老爹转移战线,破天荒的,黎老爹这次居然没骂她,反而若有所思,似乎是有点谱的样子,可没等她等到什么结论,属于黎三爷的角色,突然就到了。 老爹有一批货要出手,对方是个大客户,因为钱款巨大,双方交易的过程中请了银行的人做中间人,一手钱一手货,交易地点就在码头,黎嘉骏需要做的,就是当黎老爹、银行和客户三方老大在茶馆喝茶谈心的时候,与陈学曦一道去码头和银行、客户的小弟进行钱货交易。 这原先是陈学曦的工作,但是他归根结底只是个打工的,老爹的生意牵扯太多,并不是钱货两讫诚信经营就能说清的,简单讲陈学曦分量太轻,不够格出面,认干儿子都没多大用,干这一行的大多是上阵父子兵,有些时候血缘关系都不稳当,老爹本来在上海根基并不深,现在一路走下来,没有一个骨肉相连的助手已经独木难支,可见他现在对于老三和老大的接连归来有多欢喜。 看起来大哥的情况并不是很差,可是身体实在是硬伤,黎嘉骏只能穿起洋气的女式小西装准备出发,她只知道对面的大概信息,那是一个保安公司的分堂,这个保安公司保的啥就不好说了,反正人家要一批军火,数量不小,老爹的信用度刚好进入他们的视野,货比三家后,双方达成了一致。 晚上,黎嘉骏要和陈学曦往码头去交货。 这事儿并没有和大哥说,他够累了,大家都不想他多想,而且这件事本身并没什么危险,主要办事的还是陈学曦,人家只是需要她在场而已,就相当于一个人质和商标,她直接和陈学曦坐了小轿车,和黎老爹兵分两路,章姨太也需要出动,她和黎老爹一辆车,出发前章姨太并没什么叮嘱,但是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车上,陈学曦借着大哥归来这事儿挑起了话头,倒免了黎嘉骏无话可说的担心,说着说着,她突然发现其实章姨太的事儿可以问面前这位,当即也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陈助理,我娘她怎么沾上大烟的?” 陈学曦一愣,随即表情有些复杂,掩饰道:“姨太太的事情,我是不大清楚的。” 黎嘉骏一向不爱打太极,可能懒也可能是没这智商,她当场露出鄙视的态度:“陈助理,你是我爹的助理,现在是我的助理,你什么时候做过我娘的助理?她若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着隐瞒甚至供烟,以前我可以不管,今天我既然说出来了,那我是一定会做什么让她戒掉的,是不是共犯就要看你这时候怎么说了。” 这话一出,陈学曦并没有害怕,反而是有点惊讶和疑惑:“听说三小姐以前也好这口,放眼这上海滩甚至全中国,抽大烟的不知凡几,倒是没见过像您这般视为洪水猛兽的。” 意思她小题大做喽,黎嘉骏心里冷笑,她知道这时候风靡抽大烟,张少帅抽大烟不假,其实他的老婆于凤至和秘书赵四小姐也都抽,这些是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于凤至这种出了名的贤妻良母,抽大烟都不影响她声名,可见大烟这东西就跟抽烟的男人一样,是再正常甚至时髦不过的一件事儿。 遇到像章姨太这样精神生活空虚的中年妇女,穷得只省下钱,不抽烟那才叫奇怪。 可是她不能忍。 “我以前是好这口,抽得像个傻子一样把自己活活作死了,所以我豁出一条命去也要戒了;后来我们关外家没了,听说少帅是个毒瘾大到要扎针的瘾君子,打死我都不信他这种作为和他吸毒没关系,所以大烟还害的我家破人亡了;现在我娘不知好歹还要沾染那玩意儿,我爹他心宽没空管,我是万万不能忍的,你若是还觉得我小题大做,那就当今天我没问你,反正该知道的,我迟早会知道,我不急。” 陈学曦听完,半响没做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吁了口气:“三小姐,要不是早就知道你,听你今日这么说,谁相信你才碧玉年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