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动了动唇,发出艰涩的声音:“你怎么了?” 吐出的气息喷薄在空气里,形成一团雾气,很快散去。 江峥衡没有反应。 阮悠慌了,抬不起手,只能用唇去寻他的脸,触感一阵冰凉,她语带颤意:“你流血了。” 江峥衡似乎才将转醒,缓缓转过头,与她的眸子对上。 倏地,他整个人像是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散下,四肢百骸都恢复了知觉。 还好,她醒了。 没有人知道,他亲眼看见她被雪覆盖的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滞了。 大脑停止运转了几秒,他扔下一切冲过去,不顾雪块是否还在滑落。 他被她甩得太远,跑过去时已经精疲力尽,这场灾难也暂时性的告一段落。 在她被掩盖的位置拼命地寻找着,不停地刨着雪,一下一下,忘了停止。 不知道挖了多久,累到极点,身体都没有了知觉,可左手噬骨锥心的痛感却源源不断,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倒下。 谢天谢地,这只是一场小型雪崩,且阮悠被掩盖的位置正是雪崩的通过区,他终于看到了她的手。 他喘着气,继续刨着她周身的雪,面容显露出来,白得血色全失,双唇也透着不正常的颜色。 他搓着双手,尽量使其暖一些,贴着她的脸颊,传递给她一些温度,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唤醒他。 阮悠没有反应,江峥衡便继续挖着,想让她全身都出来,可双腿埋得太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双手抱着她的腰,拼命往上拉扯,双臂用了太大的力,似乎连血管都要暴裂开。 若是在以前,或许不用如此费力,可是,他的左手…… 到底还是将她给弄了出来,随之带来的,是从左臂处流下来的鲜血。 他顾不了那么多,迅速将滑雪服脱下套在她身上,艰难地背起她,远离此地。 说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两个人皆会遇难。 “你到底怎么了?”阮悠的声音里已有哭腔。 “别怕。”江峥衡迈着沉重的步子,想腾出手摸她的脸,却毫无办法,只能低声道,“安全了。” “你放我下来,你的手在流血……” 阮悠又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江峥衡已经背着她走了很久,想着应该远离了危险区,便找了个遮风的地方走过去。 此处颇为简陋,甚至连山洞都算不上,它只是诺大雪山上一个小小的凸起处,周遭布了几块山石,勉强充当挡风之地。 江峥衡将她放下后,自己也随即倒在一旁,像突然之间力气全失,再也爬不起来。 阮悠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而他整个人都暴露在风中。 “你把衣服穿上。”她声音里有了哀求的意味。 江峥衡转动着眸子,看了她一眼,唇边有浅淡的笑意,轻声答:“你过来吧,我不想动。” 阮悠鼻头一酸,暗自忍住。 她知道,他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力气,身子被冻得发僵,麻木得不像自己的,可还是一点点地在地上匍匐着,慢慢向他靠近。 不过几十厘米的距离,却硬生生叫她尝出遥遥相隔来。 终于要碰到他时,江峥衡突然伸出了手,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颈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阮悠也努力往他身上靠,想将外套给他搭上,让他暖和些。 “好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呆在一起了……” 江峥衡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声音低得可怕,却还是叫阮悠听见。 她瞳孔闪了闪,鼻子酸得更厉害了,胸腔堵着说不出话。 “悠悠。”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全在靠意识发声,“回去后,和我做个交易,好不好?” 阮悠嘴唇微颤,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你别睡啊。” 千万别睡着,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你别睡,好不好?”她用下巴点着他的额头,痛苦地吞咽了一下,“我跟你讲讲我刚刚做的梦,你别睡。” “我梦到你跟我求婚了,放了一整个晚上的烟花,很美。” “我们生了一对很漂亮的孩子,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阮悠的双眼湿润了,声音哽咽得不像话:“爸爸很喜欢他们,我们……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没有得到回应。 突然之间,心脏好像卡了卡,忘记了跳动。 她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好不容易伸到一半,一道极为微弱的声音响起。M.zGxXH.Org